了?”
“不知道,可能是缣织袜有些扎脚。”她颦眉道。
“还说不要别人看不起你呢,”刘盈笑道“挑剔这挑剔那的?屋里不是很冷,还是把袜子脱了吧。”
她点点头,乖巧的任刘盈帮她将袜子褪了,凉凉的空气接触到**肌肤的一刹那,她咯咯的笑出声,赤着足站在席上。而少年本来微笑的眸光落在她的赤足之上,渐渐凝注“你的脚怎么了?”
“嗳?”她讶然低头看,见一双原来雪玉样的双足,如今已经布了斑斑点点的红色。
“怪不得会觉得痒啊。”她恍然点头,原来是张大姑娘肌肤娇嫩,对除开锦缎丝绢之外的略差些的织物过敏。
绝对的富贵病。
“张嫣,”刘盈逼近她,板着脸道“关于你那个平生最大的心愿,你还是就此忘掉算了。”
他往廊下踏了鞋,穿过庭院,推开大门,吩咐青松骑快马去邻近乡市买些治红肿的于膏,顺便为屋里那位穿不得差的织物的大小姐买两套从上到下的锦缎衣物。
“哎,顺便再帮我采点车匙子草。”张嫣从后面赤足追出来,一脚踩在廊上喊道。
“你要车匙子做什么?”刘盈问。
她将右手食指放在唇前,笑道“我自有妙用,”觑他脸色不好,连忙补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炊烟袅袅,夜色清凉。
景娘做了四道小菜,一荤三素,荤的是濡鸡,素菜是白瓜子(即冬瓜)和薤菜,还有一碟笋脯,俱是农家家常所用菜肴,配上撒饭,色泽鲜艳,香气盈盈,令人食指大动。
旅途劳累,张嫣早就饿了。见了久违的白米饭,更是眉眼弯弯,用小匕割了濡鸡肉,配饭而食,尝一口便觉得滋味鲜美,连脚上肿痒都忽略了过去。
“舅舅用饭啊。”她笑眯眯道“瞧着我做什么?”
“阿嫣喜欢撒饭?”刘盈倒微微有些讶异。
两汉之时,北方常食的是黍稷,而稻谷只在南方吴越之地才大量种植。
张嫣心中警惕,放下手中杓,笑道“也没怎么吃过,不过尝着觉得味道不错啊。”
“小娘子倒难得。”唐秉抚须笑道“这撒饭与笋脯俱是南方之物产,中原人多半不爱,老夫也是托人从吴越之地带了一些回来。”
他叹了一声“老夫本是南人,只是世道险乱,半世颠沛,终得与一二好友居于此商山,若得终老,也是不枉了。”
刘盈一笑,低首用饭,若有所思。
晚饭后安顿洗漱,又盯着张嫣涂了药膏,刘盈嘱咐她好好待在房中不要胡乱走动,郑重托景娘照顾一二,景娘含笑点头。
张嫣坐在空落落的东厢房中嘟着唇,坏舅舅,不让人家乱跑,他自己却跑的没有影了。她并不是那种听话的乖小孩,但是脚上刚涂了淡青草色泽的于膏,有点湿黏黏的,不能穿履,不能赤足行走,也只好被困在东厢方寸之间。
景娘推门进来,见了她的不悦神色,想了一下,眼睛露出微笑。她退出去,不一会儿重又回来,手上拎了一双干净木屐,微笑着放在张嫣面前。
张嫣的眼睛亮了,她伶俐的穿上木屐,跳下榻去,拉着景娘的手,笑道“好姐姐。”
“屋里闷,姐姐陪我到院中走一走吧?”
长廊之上月光清洒,景娘微笑着看,面前的女孩儿活泼可爱,一双雪玉般的双足扣在木屐之中,踏在长廊之上,宛如盛放在月光下的小小栀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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