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梦到了莞尔。
梦中的莞尔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插着手,面带微笑。
她欢喜无比,向莞尔奔跑而去,想要好好在他怀里哭一场,诉说自己受到的惊吓,说自己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还哭了好久,最后还指责他为什么不早点来找她,留她一个人在孤单的异时空里担惊受怕。
有点无理取闹,但在莞尔面前,她有这个资格。
她想,也只想对一个人无理取闹。
——然而无论她跑了多久,莞尔的身影还是远在天边。仿佛只要走一步就能构到他的指尖,但这一步,却总也跨不到头。
这一步,就叫做咫尺天涯。
“莞尔,”她叫出声来,惊慌失措。
你看看我,你摸摸我,你和我说句话。
哪怕只有一句话也好。
他却只是微笑。
莞尔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难过,他远远的望着自己,说了一句什么话。可恶的风吹散了他的只言片语,碎屑落在脚边,一地梨花。
“莞尔你说什么?”她嘶声喊道,胡乱落下泪来“我听不见。”他的身影却无可挽回的越来越淡,直到最后,她看着他口型微动,寂静无声,哭泣着醒来。
当梦境成了真实,于是从前的真实也就反成了梦境。
张嫣学着梦中的莞尔做那个口型,猜测着他想要告诉自己的话,试了好久才约略猜到,莞尔想要对她说“好好活。”
要好好的活着,哪怕回头满地成伤,也要擦掉眼泪微笑着向前走“不要回头看,才看的到前方,不要只记得难过,要记得还要开心。”这就是我的哥哥,我最亲爱的哥哥,最亲爱我的哥哥,在永生离别之后,对我的嘱咐。
天光透过流苏斗帐照入床上,张嫣以手背拭泪,对着空气轻轻劝诫自己“要开心。”
“翁主,”荼蘼在帐外恭慎的问着“要起身么?”
她坐起身,轻轻应道“嗯。”帷帐张起处,她抬起头,笑的满面灿烂。
侍儿端过盛着水的铜匜,荼蘼接过手巾,伺候在一边笑道“适才长公主来探过翁主,瞧翁主睡的熟,没有让叫醒。只是吩咐着你一会儿去寻她。”
张嫣随口应道“知道了。”褪下寝衣,露出里面一件白色冰纨心衣来,与后世内衣相差甚远,衣料精贵,贴在身上有似于无。
“翁主,”荼蘼捧上用火炉烘过的白色单衣,笑道“大冬天的,这么露背站着,不冷么?”抖开单衣,为张嫣穿上,又捧出第二套白绢衣,却是夹了絮的,比刚才那件厚实的多。最后一件是浅黄地茱萸纹夹撷花罗深衣,里衬黄绢底,中纳丝绵,与袖襟边缘俱都缘了一寸宽的红锦绣边,圆领右衽,领口平贴交掩,开的很低,露出里面两层衣衣领,层层相叠,称作“三重衣”荼蘼牵起衣襟,将之掩在身后复又绕过来,系上衣带,便显出张嫣细细一握腰肢,天真妖冶。
“果然好看。”荼蘼一笑赞道“不枉费皇后娘娘特地送来。听说是齐鲁最好的花罗所制的呢。”张嫣却有些很无语,因为她刚刚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她现在所穿的裤子是没有裆的,只是两条彼此分离的夹絮裤腿,俱说叫做绔的东西。也就是说,在深衣曲裾之下,她的两腿之间有一部分凉飕飕的几乎没有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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