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阳脑子飞速的运转,想着要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何种惩戒,同时,下跪着的何梦锦嘴角微扬,似是带着两份嘲弄道:“状纸在此。”
说罢,也不看尚自带着错愕的李大人,何梦锦从袖摆里拿出一叠折好的宣纸,递给了按规矩上来收状纸的师爷。
李大人有些紧张有些不可思议有些震惊的打开师爷递上来的状纸,一眼扫过,先前脸上五颜六色的表情就只剩下一种情绪――愤怒。
“放肆!”
随着这一声满含怒意的暴喝,伸长脖子瞪直了眼睛一瞬也不离开状纸的百姓们的心也跟着再次颤了颤。
只见李大人面色铁青,用着比之前更大力气的猛的一拍惊堂木,厉声道:“大胆刁民,居然敢戏弄本官,蔑视公堂,折损广平王威仪,其罪当诛!来人”
“大人!”
这已不是何梦锦第一次打断李大人的盛怒,她直了直身子,语气淡淡“您又错了,刚刚小民已经解释了,没有藐视公堂,更何况,小民也是按律法走程序,并无丝毫逾越,小民不知犯了何罪?大人怎的能治小民的罪?”
“还敢狡辩?这是什么?”说着,李大人猛力一挥,将那状纸朝堂下掷去“整张状纸,半点墨渍不染,你这不是诚心愚弄本官,这不是你蔑视朝廷的证据吗?”
随着他沉声训斥,被抛下的状纸也已在空中展开。
聚精会神盯着的众人只见洁白如同绢帛的宣纸在空中翩然落下,的确没有半个字!
这一下可不得了,先前屏息凝视关注事态动向的百姓们轰然一下子炸开了锅――
“原来不是真有冤屈,竟然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我看不是脑子有问题,是活得不耐烦了。”
“活得不耐烦了那不是有问题是什么?”
“谁说活得不耐烦就是脑子有问题?”
争论的最后,就何梦锦活的耐不耐烦脑子有没有问题的观点争论的看客尤其之多,声音尤其之嘹亮,但这般喧嚣也只维持了短短片刻,便再次被语出惊人的何梦锦打破。
只见她抬眸,对上高堂上双眼里盛满怒意的府丞淡淡一笑,道:“大人,您还是错了,这的确是小民的状纸,状告的内容状纸上已然表述的很清楚,是大人没有看明而已罢,而且,大人说小民递上空头白状是藐视朝廷,敢问大人,我大汉自开朝以来,有哪一条律法指明状纸之上必得落上字迹,未落字迹者诛?”
她看似轻描淡写的语气,再加上她一连几句,句句道出李向阳的错处,却是实打实的给了高高在上的府丞一巴掌!
被噎至此,偏偏这少年的一席话却又是句句不离开大汉律法,让李大人寻不到错处。
众人抬头望去,只能见到一贯维持着儒雅风范的府丞一张已经黑如锅底的脸,旁观众人中,有些定力、自制力稍差一点人虽然已经死命捂着嘴巴,却还是抑制不住双肩抖动的厉害。
“好、你好!”李大人也不顾得涵养,抬手一指仍旧笔直玉立跪于阶下的何梦锦,在连说了两个好字之后,脸上的狠戾与算计一闪而过“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请王爷前来,刚巧王爷今日正在恒阳府,让他亲自问问你这大汉守法的子民所告何事?”
轰!此言一出,四下具静。
众人刚刚还何因何梦锦让李大人吃瘪而逗的心神愉快,下一瞬回过神来,听到的居然是王爷今日就在恒阳府!而且府丞说还要请王爷来亲自审问这吃了豹子胆的少年!
听到这话,众人看向何梦锦的面色已是带着比府衙外更加强烈的同情和惋惜。
而此时的何梦锦在听到这话时候也微微垂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