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温柔的一角衣袖,双目盈满水气“柔,人家不想和你分开啊”温柔默然片刻,然后重新换上精神奕奕的神情,握住她的手,像在做着某种保证“我们长安相聚,记住,找一个叫‘伊园’的地方。”这回无论如何也要走,即使心在刹那间闪过迟疑。
为什么会迟疑?温柔拒绝寻找答案,因为怕答案是自己并不想要的。
“长安有伊园这个地方吗?”叶世涛偏头努力想。
温柔瞪他一眼“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我说有就一定有,你敢否认?”
他耸耸肩,从善如流地道:“有,当然会有。”即使没有,她想要,他就一定为她弄一个来。
“算你聪明。”她轻哼一声,拉起风雅就走“今天晚上我们两姐妹要枕席夜话,谁也下许来打搅。”临走不忘送给某人一记严重警告的眼神。
只见温柔的身影才一离开视线范围,叶世涛眼中的温文笑意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锐利如刀射向一旁的曲悠然,就连犹挂在嘴畔的笑都显得有些冷“带着你的女人赶紧滚。”
他心痛,很痛,每当看不到温柔时,就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心痛而死。
温柔没有机会和风雅枕席夜话,因为曲悠然一句解释都没有就将人带离,让温柔为此诅咒了曲家上至一千年,下至后世三千年的八等亲以内的人,足足让中气十足的咆哮在明月小楼上空徘徊了一个时辰多,回音良久不绝。
抱着桌上的茶壶猛灌,任谁大剌剌,中气十足、气势惊人的不中断连骂一个时辰都会渴的。温柔觉得要佩服自己一下才行,她从来下知道自己的唾液分泌如此旺盛呢!
那个死人悠,天天板着一张棺材脸,明知道她找风雅是要商议那张帖子上的事,确定死人悠所提的几个可疑人物和她们有关,可他居然毫无转圜余地的把人给带走,气死了。而且他一走,到时她要怎么离开才能做到神鬼不知?想来,是不可能了,死人悠,再次诅咒他。
反观叶世涛很安静的坐在一旁,一边剥着桔子,一边漫不经心的将目光移到放满茶壶的桌面。
一、二、三、四挺辉煌的战绩,足足七只茶壶,而且都是空了,连她手上那只总共八个。水桶。若有所思的目光瞄向她明显撑大的肚皮,这个样子看起来真像一夕之间身怀六甲。思及此,叶世涛温文的眸底不经意的染上几抹邪魅。
喝水是解了渴,但也带来理所当然的后遗症不停的小解,就见温柔频繁的往来茅房与茅房外面的软榻上。
三少想的真是周到,只是下人不免怀疑就待在茅房边,气味一点都不怪吗?
“痞子叶,我明天要走了。”望着窗外迷人的月色,温柔有些伤感的说。她舍不得这里的一切,毕竟这是来到古代后第一个落脚点,撇开叶家人那有点神经质的思路不说,其实大家都挺好相处的,而且对她确实好得不得了。
本来想替她理顺飞扬发丝的手停在半空中,眸底幽光轻闪,他漫不经心的道:“去哪里?”
“总之我就是要离开。”她呼出一口气,有些刻意的回避。她不想自己的命运被人支配,就是神仙也不行。
没有说话,他抚上她柔软滑顺的长发,轻轻的,一脸的若有所思。
这一夜他意外的没有再说一个字,而温柔也像变了一个人,没有再对他习惯性的咆哮如雷,一切显得那么平静而诡异,就像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下暗潮汹涌一样。
温柔再一次失眠,最近她好不容易习惯了叶世涛的床,但今夜她又失眠了,耳边老是依稀听到有人在说话。
“仙子,不能走啊,你会害死星君的。”
“仙子,你真的不能走啊!”“仙子”
烦死了,她用棉被掩住耳朵,可是声音仍在,不管她怎么做,那声音总是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
“啊烦死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不能离开?你给我滚出来。”她要疯了,但是在疯以前,她会先把那个企图弄疯自己的人扁死。
叶世涛在外边困惑的看着她抓狂似的怒吼。但是为什么他听不到声音?明明她的表情像要爆炸一样,就像她每次吼自己的时候一样。
“仙子,你一走,星君会死,他的心在你身上”
“不能走,仙子,不能走。”
温柔挫败的捧住头。这见鬼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自认是个很冷情的人,虽然对朋友看似热情,但是她从来不会让他们接近自己的心,就像那一天早晨似梦非梦问痞子叶给她的感觉。
她这样一个冷情的人,怎么可能爱上一个让她打从心底深处讨厌的男人?就算这是天命,难道不是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天命吗?
甩头,再甩头,直到将那道烦人的声音甩光光,也把自己的头甩得昏沉沉,满天挂满小星星晕倒,顺利入睡。
一太早起来就腹痛难忍,温柔痛得在床上直打滚。该死!真该死!为什么是今
叶世涛阴寒着脸站在床边,完全帮不上忙,只是不停的走来走去。大夫不脑旗点来吗?
“不、不要找大夫听见没有痞子叶”真要找大夫,她就糗大了。
他剑眉深锁,对她的威胁置若罔闻。他要听她的就该死了,明明她都痛得像要死过去了,还不肯看大夫。
凌乱的脚步声自楼梯传来,大夫气喘吁吁的匆忙上楼。
“走开走开”温柔伸脚一踢。她不要看,她不要丢人!
他怒气陡生,伸手牢牢的按住她不听话的脚丫子,态度坚决的朝白发苍苍的大夫道:“给她看。”
“好的,三少。”
老大夫很仔细的替痛苦又愤怒的温柔把脉,把完后就是一脸的忍俊不禁。怪不得不让他看,原来如此。
“大夫,怎么样?”
老大夫微微一笑“将生姜、当归和羊肉放在一起炖煮,好了以后,给这位姑娘服用,自然就没事了。”
“她到底是什么病?”
“妇科,天癸水。”老大夫轻笑着回答,慢悠悠的走下楼去。能欣赏到叶三少失了冷静也算值得了,虽然让他一位名医来治这种毛病是挺大材小用的。
叶世涛怔愣半晌,而后俊美的脸颊浮上可疑的两片红晕,急急向楼下跑去,吩咐下人去抓葯炖汤。
虽然小肮很痛,但温柔还是想笑,因此表情显得扭曲的在床上继续痛苦的滚来滚去。
半个时辰后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温柔的眼神,像水一样柔,像蜜一样甜,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痛到神智不清才会出现幻觉。看看他手里的那碗汤,再瞄瞄他过度温文的表情,她宁愿相信这碗汤里下了迷葯,否则她无法说服自己眼前所见是真实的。
“痞子叶,老实说这碗汤里你是不是下了葯?”声音有些虚弱,腹痛耗去她太多的精力,让像老虎一样壮的她,现在孱弱得像只刚从壳里孵化出来的小雏鸟。
叶世涛好笑的看着她“凭你现在虚弱的样子,我还需要下迷葯吗?”即使她现在生龙活虎的,他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搞定她,实在不必用到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伸手扶起瘫在床上的她,让她靠到自己温暖的怀里,然后将碗交到她手上。
“喝吧!大夫说趁热喝效果比较好。”
她扯开一个笑容“如果是刚下锅的汤,再有效,我也敬谢不敏,会被烫死。”
他低头闷笑,见她还有心情说笑,知道必是无碍了,心中大石落下,也由着她一边喝葯,一边胡言乱语。
喝完葯觉得腹痛不再那么厉害,估计是心理作用,不过对他坚持搂抱自己的举动,温柔觉得有必要提点一下“痞子叶,我提醒你,女人来这个,很容易有意外发生,你穿着白衣服,会很扎眼的。”
突然发现自己挺乌鸦的,温柔有点幸灾乐祸的看着他衣服上晕开的血渍“痞子叶,快去换衣服吧!顺便让人给我多准备一些白色棉布,我有用。”古代只有这一点让她大大大不满意,没有卫生棉,感觉好不习惯,有钱也没地方买。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里,明月小楼的仆从时常看到他们三少一脸哀怨的盯着床上的人,而且常被温柔很粗暴的赶下楼,说是不宜参观。
趁着把叶世涛赶下楼的时间,温柔继续收拾要用的东西,月经的突然来临,提醒她上路必须准备,大量的棉布,其他的,她就不拿了,反正也不是自己家的,只是环顾住了近月的地方,莫名的有些舍不得。
摸摸睡了好久的床,感觉挺对不住痞子叶,鸠占鹊巢啊!不过,她马上就要走了,以后他可以好好睡,放心睡,不会再有一个暴力女人整天对他吼来吼去,耳根子应该会清静许多吧。
浅浅甜甜的漾开唇畔笑意,回想着自己对叶世涛咆哮时,他那玩味、欣赏,甚至可以说是宠溺的眼神,暖暖的感觉滑过心头。原来,自己当真这样不讲理啊!
悄然走上楼,偷觑心上人的叶世涛,被她唇畔那抹令人心动的笑意攫住心神,那样轻轻柔柔漾开的笑,就像湖面层层的波纹让他的心也起了涟漪。
当一双健壮臂膀环上纤细腰肢时,原本恬静的笑脸在瞬间风云变色,气运丹田,她大吼一声“痞子叶,你找死是不是?”对这个家伙有好感真是一时糊涂,明明就是一个痞子、无赖。
他抱紧她,将脸贴在她的颈侧,好怀念她怒火勃发的样子,他似乎有被虐倾向啊!不过,因为对象是她,他甘之如饴。
“柔儿,你终于又活过来了。”天知道她这几天就像冻霜的柿子、枯萎的荷叶,看得他整颗心都纠成一团。
哇咧,她还活着好不好?
“痞子叶,我还没死,你哭哪门子丧啊?!”什么叫她终于活过来了,好像她死过一样。呸呸!晦气。
“真的一点都不感性。”他在她颈侧咕哝,湿热的鼻息喷在她耳后,让她敏感的红了脸。
“喂,放手了,这样很难看。”而且让她很不自在。
猝不及防在她脸上印下一吻,他愉快的松开手臂,起身下楼。再不走,他怕很难把持住不更进一步。
温柔愣愣的摸上脸颊,微张的檀口慢慢抿紧,拳头也悄悄握紧“痞子叶,你等着下地狱吧”
熟悉的暴喝声从明月小楼响起,并向四周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