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合方位,七星罗列,阵旗密布,旗角浮掠,眨眼望去,似有人影隐匿其中。wwW。Qb五、CoМ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引力牵制,阵旗方位不断变换,紧紧锁定内中之人,不留半点空隙,异常严密。
忽然间,凭空一声巨响,旗杆纷纷折断。阵旗坠地,七零八落了一地。这才得以看清,被围困在中央的,原来是一批木质的假人,此时已被炸得身首异处,惨不忍睹。
远处观望台上的许承风见此情形,微微蹙眉,目光飘向一旁站立的原重生。
原重生注视视野中的一片狼藉,收回手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默默无语。
“重生,你有心事?”许承风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不是他多心,只是觉得,自打他不辞而别又返回大寨后,一直部是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做什么事都无法进入状态。
“没有。”一对上他探询的目光,原重生迅速别开脸,不愿意被他人看穿心事。
叫他如何启齿,说自己亵渎了恩师?即使他与她不再是师徒,但七年的抚育教诲之恩,仍然重于泰山。而他,居然在她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染指,玷污了她的清白。更加无法释怀的,是他当时虽然被药力所控制,但,他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怀中之人是谁。他却任由意念驱使,妄顾其他,任性而为。
待意识真正清醒之时,佳人已不见芳踪,徒留缥缈幽香在怀,提醒他已犯下大逆不道之事。如当头棒喝,他羞愧难当。不知如何是好之下,他选择逃避,躲回山寨,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将心思移开。日思夜想,午夜梦回中的身影,始终是她。
忘不了情,断不了念,想起她即为他人妻,心如刀绞。
“我无意追问。”对他不愿多谈及的态度,许承风宽容地笑了笑,“只是大战在即,干系重大,还请以大局为重,切莫令闲事扰乱了心神。”
三分关心,七分提醒,他太明白原重生的重要性。有了他的运筹帷幄,承风军如虎添翼,神机妙算、洞悉天机,军中士气大振,连战连胜。如今只要拿下临安,大好江山唾手可得,若是原重生乱了心神,结局如何,可想而知。
功败垂成的结局,他决不能容忍。
“抱歉。”不是不知道,布阵需要凝神静气,不为外物所动。可是现在,他的心,乱作一团,满脑袋都是她的身影,挥之不去,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
“放开些。”听到他歉疚的话语,忽然之间,许承风有些痛恨自己的想法,口气缓和了些,出声安慰,“我们要做的事情,毕竟还很多。”
不否认他确实是在利用原重生,但是他也一样将他当做自己的兄弟来关心。所以,他不能算是卑鄙吧?
“你呢?可曾遇到无法释怀的事?”转过脸,看着他,原重生反问。
“我?”没有预料他会问这样的问题,许承风愣了愣,思绪仿佛回到久远的从前,记忆中一个窈窕的身影,美丽的容颜对他绽放如花笑颜,“若不是为她,十七岁那年,我岂会动了杀人的念头……”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接近呢喃。是缘分吧?本来抱定同归于尽的决心,却遇见了原重生,赠他衣物,送他真言,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不经意瞥见原重生若有所思的目光,许承风心神一凛,及时拉回飘游的神志,勉强笑了笑,“你不是会批命?只要掐指一算,万事尽在掌控之中,如此简单的问题,怎么还来问我?”
“若是可以,我情愿做一个平民布衣,普通平凡,也就不会多了如此多的烦恼。”原重生举起手,凝视掌心纹路,良久,才回答他。
“天赋异秉,身怀奇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本事,你居然不稀罕。”许承风当他是在说笑,“你知道吗?现在都在传言,你是大宋王朝的克星。”
克星?他真的是。要不然,无辜的父母、村民就不会因他而死,枉作冤魂。
“重生?”不知道自己的话触动了他的回忆,只是见他忽然不说话,许承风出声唤他。
“身处其中,才知个中滋味。”原重生终于答话,转向他,“刘大夫回来了吗?”
“这几日,你似乎找他很急?”几日来,他问刘闻冰的行踪,已经不下数十次,“刘大夫向来洒脱自如,来去无常。每次外出,也没有固定回来的时候,是不是你的伤还有问题?”
“没有。我只是心中有些疑惑,想要找他解答而已。”
一纸所谓的“药方”,留给他似是而非的答案,要他选择。犯下不可弥补的错误之后,他挣扎煎熬,迷茫痛苦,无人知晓。
他究竟该怎么办,能怎么办,才能从自我纠缠的网中挣脱,破茧而出,化身成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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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在温热的水中,却无半丝暖意,周身冰凉,如沐寒霜。
风乍起,水池边烛火摇曳。流光明眸一沉,水波涟漪之间,她整个人跃出水池,身影旋转,卷起池边衣裳,挥出金铃。纸窗应声而破,窗外一道红色的身影机警地侧退一步,金铃贴面而过,在脸颊上留下一道血口。
“心情不大好呢。”指尖滑过脸上的血口,沾染了血迹,溢彩娇笑着,别有一番深意。
流光没有答话,隔着窗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返身走开。
“还这样冷若冰霜?”见她对自己的挑衅不以为意,溢彩斜倚着窗棂,眉梢一扬,“这个世界上,除了原重生,你还可以对谁有感觉?”’
缓缓向前的脚步停下,半湿的长发浸透背后的衣裳,勾勒出的身段令人遐想联翩。
溢彩屈起手指,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窗棂上敲着,“好歹我也成就了你和原重生的好事,何必如此绝情……”
话还没有说完,她腾空而起,及时避开了迎面而来的白绫,紧贴着墙壁,站在波光潋滟的水台之上,亲眼目睹那道白绫以雷霆万钧之势击碎整堵墙。方才还靠着的窗台,眨眼之间,化外废墟。
怔愣了半晌,她才回神,转向流光,愕然出声:“你——”
这么多年来,即使她如何恶意挑衅,都不曾见流光出手如此之狠,这一次,若不是她躲得及时,恐怕早就已经变为和那堆碎瓦一般的命运。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你。”良久,流光才慢慢开口,眼神如利剑一般刺向溢彩。
明明氤氲缭绕,水汽升腾,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注视下,溢彩忽然觉得后背发冷,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可是这一次,你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溢彩恨她,她知道、她是一个习惯了清心寡欲之人,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可以视而不见,可以不断让步。容忍她、纵容她,平衡溢彩被漠视而仇恨她的心理。
一再的忍让却令她无法五天,冒充她诓骗原重生,还下药迷失了他的本性,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你怨恨我设计了你?”溢彩的心底忽然涌起一阵报复的快意,原来流光不是完人,她也会失控,也会会恨、会怨。
“不!”对上她希冀的眼神,流光猛然收回白绫入袖,“我不怨恨你设计我。我恨的,是你设计了原重生。”
溢彩恨她,对付她,她可以应对自如。然而,为何将原重生拉下水?一直徘徊在犹豫的边缘,剪不断,理还乱,天平难以平衡之间,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难以挽回的结局。溢彩的介入,设计了原重生,设计了她,有了肢体上的亲密接触,却要面对情感上的若即若离,纯粹的感觉变了质,令她心乱如麻。
忽然觉得身心疲累不堪,好想放下所有的事,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不涉凡尘,不问世事,那该多好,多逍遥?
“你真的爱上原重生了?!”溢彩无比震惊地望着她,口气惊讶至极。
本意是报复,所以才在言语上多加捉弄。虽然口口声声说她和原重生之间有着暧昧的关系,但是她了解她甚深,明白她是一个多么冷情之人。亲生姐妹尚不得亲近,她又怎会去爱一个明知是敌对立场之人。
也许她的武功不如流光,她的道行不及流光,但是在情感上,她不似她的冷然,以美貌和矫情戏走人间,自然可以看出流光现在的心思究竟放在谁的身上。
还有谁?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表情、那样的语气,无一不在表白,流光爱上了原重生!
一句戏言,竟然成真。这样的结果,连她都没有料到。
“你莫要忘记,三日后,你便要嫁给师兄了。”止住笑容,她静静地看着流光,如是对她说。
好奇怪,原以为自己会狂笑,会讥诮嘲讽她的进退两难,狠狠出一口恶气。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她和流光之间,居然是有生以来最为平心静气谈话的一刻。
“我亲口允诺的话,怎会忘记?”溢彩此刻严肃的表情是她不曾看过的,少了几许轻浮,多了几分成熟。
“你还是决定要和师兄成亲?”溢彩脱口而出。
流光飘忽的眼神终于停下,变成与她直直的对视。
“溢彩……”低低的叹息声从流光的唇畔溢出,“是不是无论怎样恨,孪生姐妹心意相通的事实都改变不了,不然为何,你可以轻易猜出我的心思。”
溢彩的心房猛然一震,这样的语气,有几分无奈,更多的,是淡淡中不曾流露的宠溺。
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拉住她的,白与红的衣袖互相着,颇为醒目。
“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世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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