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眼睛没有一丝神采,反而有些无神呆滞。
“晓颜,我回来了。”仲翊轻声的叫着她。
她这才像是被人从睡梦中叫醒一般,慢慢的转过头来看者仲翊。
仲翊被眼前的情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晓颜背对着他的另一边脸颊像是被什么重物击中,不但泛着又红又紫的淤伤,而且还微微的浮肿,再看得更仔细些,她连手臂和腿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痕,腿上甚至还缠着绷带
仲翊一时反应不过来,但是晓颜在一看到他之后,整个人马上从沙发上跳起来向他奔去。
仲翊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第一次感觉她似乎比以前更瘦小,他甚至不敢用力,深怕一用力就会把她整个捏碎。
他知道晓颜在哭,她滚烫的泪像海浪般一波波的涌向他,她用尽全力压抑着声音,所以她的双肩不断的颤抖着。
“没事了!我不是在你身边吗?来!先坐下!”
晓颜听他的话坐了下来,却还是用双手紧紧的抱着他不肯放手。他这才仔细的把屋内的情形看清楚。
客厅里比平时要凌乱许多,而那种凌乱和没有整理是不太相同的。
仲瑶和晓季这时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原本兴奋和善的脸。在看见兆琪时全变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谁能告诉我?!”仲翊对着三个人说。有趣的是三个人像是约好一样,相互对看了一眼之后,没有人回答。
晓颜在这时看见了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兆琪。
她的思绪虽然混乱,但是对于某些事情,她还是保持着异常的清醒,甚至有些敏感。
“你们是不是不打算把事情告诉我?既然如此,又何必急急忙忙把我找回来?!”仲翊有些气愤的说。
“我们不是不想说,而是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说起!”钟珩在仲翊身旁坐了下来。
“你不是昨天就该回来了吗?要不是你无故延期,晓颜也不会出事!”仲瑶本来就一肚子火,在看到兆琪之后更是气愤难平,说话的语气自然不客气起来。
“你可不可以把话从头到尾说清楚一点!”仲翊也相对不客气的说“这事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好!钟珩,你告诉他是怎么回事!”仲瑶丢下这句话就转身进了厨房。
“昨天深夜也就是今天凌晨大约四点的时候,仲瑶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告诉我们晓颜在医院,我们急忙的赶了过去,就看见了她现在这个模样”
仲翊感觉到晓颜把他抱得更紧了些,他相对的把她揽进怀里,丝毫不敢松手。
“我们当时的震惊和你一样,但是警察只大略的说了一些情形,因为他们从晓颜那没有问出一句话,只从家里的情况研判,大概是遇到小偷之类的闯入者吧!”
“那她的伤?”
“没什么大碍,这些伤大概是反抗时撞击的关系,大都是淤青和擦伤,并没有刀伤之类的,你可以放心。”钟珩拍着他的肩,那其实是一种很微妙、很耐人寻味的感觉。
一直以来,仲翊在无形中一直把他当成敌人来对待,他当然无法理解自己这种莫名又如此强烈的感觉,尤其在知道他和晓颜以往种种情愫之后,再看见他们同进同出,那种心态他知道是自己不成熟的嫉妒,但若不是因为爱她,他又怎会如此痛苦不堪。
可是今天这种情境,当钟珩坐在他身旁安慰着他,并且帮他照顾着自己粗心大意忽略的妻子,他的感受是和以往完全不同的。
但是很快的,他便又钻进狭小的自我封闭中,他认为自己这种念头的由来可能只是一时的同情,更明确的说,就是因为自己背叛了晓颜而想弥补的歉疚,他直觉的自己理亏,所以必须宽恕别人所有的错。
即使那只是他一厢情愿所认为,事实上根本不存在。如今全都被他所认可了。
“谢谢你们一直照顾着她,真的谢谢你!”仲翊还是衷心的感激他。
“别这么说,大家都是朋友,帮忙也是应该的。对了,你刚下飞机一定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了!”
听到钟珩的话,仲翊才想起一直站在那儿的兆琪。
“晓季,我想请你帮个忙,你可不可以帮我送一下兆琪,太晚了她一个人回去我不太放心。”
晓季有些为难的点点头。兆琪什么话也没说,只看了仲翊一眼,转身就离开了。但是她今晚的出现,在每个人心中都留下了很深的疑问,尤其是晓颜。
接下来的几天,仲翊终日奔波在公司和家里之间,丝毫没有喘息的余地,他必须全心全意的照顾晓颜,根本无法分心在兆琪身上。
将近一个星期,他们没有任何联络;偶尔,仲翊在空闲时想到她,总有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纠结。当初说好不会有任何牵扯,她做到了,却让他心里割舍不下。
他知道对她的那份情感不是爱情,这是他唯一百分之百可以确定的,但是他不愿意仔细去研究,自己对兆琪的感情是属于哪一类的。
晓颜又把辞职的日期往后延,因为上次的遭遇使她非常恐惧一个人独处,而仲翊也不可能请假在家陪她,所以她连辞职的事都还来不及对仲翊说,生活又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晓颜知道自己必须坚强起来,她不想再依赖着仲翊,所以她就算是害怕,也强迫自己撑下去,就算是哭,她也绝不让仲翊知道。
但是她所有的行为对仲翊而言全都变成冷漠,他强烈的感觉到晓颜想脱离他独自生活,而每当这种感觉来临时,他就愈想见兆琪,那种欲念随着时间愈来愈强烈,甚至到了崩溃的边缘。
事实上,隐而不彰并不是兆琪的最终目的,但是她有着比一般人更强的忍耐力,她可以等,一直的等下去,因为她知道仲翊一定会来找她。
晓颜的身体状况愈来愈差,恶性循环的结果,使她的情绪变得阴阳怪气喜怒无常。
生活过得愈来愈混乱,她觉得自己有好多事情要解决,却理不出一点头绪来,尤其是最近几天她断断续续的有些微的出血,孩子的事更让她彻夜难眠。
晓颜的态度让仲翊更迷惑,无形之中成为一个导火线,把仲翊推向兆琪。她不让仲翊接触她的身体,只是使他更迷恋兆琪,她沉默、冷漠、神经质,也使他更想念热情开朗的兆琪。
终于,仲翊还是拨了电话给她。当兆琪听到他的声音时,她高兴得无法控制,一直笑个不停。
兆琪一开门,他们便情不自禁的相拥而吻。不一会儿,两人便在客厅的地板上开始做ài。
背叛像个充满新奇、神秘又刺激的游戏一般,让他深深迷醉不能自拔,他不再有罪恶感,因为他残酷的把自己的不忠归咎在晓颜身上。
兆琪更确定自己正迈向成功之路,她深信身体的背叛就是心灵背叛的开始。
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触碰他的身体,她的每一个指尖的感触,几乎使他全身上下的细胞完全张开,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而达到了从来没有的高潮。
兆琪吻着他的唇,浓郁的酒精味在唇齿之间飘散着。客厅内的灯全亮着,因此他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美丽的身躯和达到高潮时满足的表情。
但这样透明清晰的感觉还是无法习惯,所以大多数的时间里他是闭着眼睛的。
“看着我,我要你睁开眼睛仔细的看着我!”她用一种接近命令似的口气对他说,她不能忍受仲翊在和她做ài时心里想的却是晓颜。
他勉强张开眼睛,看着她及被他压着的身体。
兆琪的下巴也拾得很高,长发散在深褐色的地板上,她眯着眼。脸颊微微的涨红着,樱红的唇间不时的发出细微的声音。这样的角度让仲翊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他干脆把整个身体压在她身上,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脸。
在达到高潮时兆珙忘情放肆的大叫,有好一会儿,她用双手紧紧的抱住仲翊,一直吻着他。
也是在这时,她决定不顾一切的争取仲翊,她要一辈子跟他生活在一起,她觉得仲翊就是她寻找了好久的人,对仲翊而言晓颜根本配不上他。
“今天晚上不要回去好不好?留下来,我弄些好吃的东西给你吃。”
仲翊没有回答。“你是担心晓颜?我跟你打赌,她一定还没到家。”说着便拿起电话拨了号码。
铃声响了很久,始终没有人接。“你想证明什么?”
“证明你在自欺欺人!”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傲气凌人,美丽极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皱着眉别过脸去不看她。
“你一直都很清楚的,为什么结婚三年晓颜始终没有怀孕?你们一切正常,若不是她刻意逃避根本就不想有你的孩子,因为她的心里面还眷恋着一个人。”
兆琪一字一句像千支针刺在他的心口上,来来回回,反反覆覆,他疼得连叫都叫不出来。
她当然知道仲翊对这类的话题相当反感,她聪明的不在同一话题上穷追猛打,那只会得到反效果。她露出了善解人意的笑容,靠在仲翊身上。
“我真的不忍心看你这样消沉下去,我喜欢原来那个活泼开朗的你”“我并没有改变,只是”
“只是什么?”她对他的欲言又止充满好奇心。
“我现在不想谈,只想静静的睡一会儿。”
“好!你进房间睡,我先洗个澡。”
兆琪还停留在刚才的甜蜜中。
仲翊并没有进房间,他整个人懒懒的瘫在沙发上,他想离开,但是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疲倦像无数个千斤重的秤砣挂在他的全身上下,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去。
这晚,晓颜意外的很早到家。一到家之后,她洗了澡就上床睡觉。身心的疲累使得她很快入睡。
半夜睡醒来,她才发觉自己竟然还是一个人在家。
她的恐惧迅速升起。
她害怕自己因为过度熟睡丽没有听见电话铃声,虽然身体依然不舒服,她仍旧强迫自己下床,走到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她才确定仲翊根本没有回来。
不知怎的,她不由自主的想到兆琪,她非常痛恨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因为这样一来反而使自己的情绪恶劣到极点。
虽然觉得可笑,她还是说服了自己拨电话给兆琪。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喂!”晓颜仔细的昕那声音,没精打彩的像刚睡醒一样,她仍然没出声。
“喂,怎么不说话?‘’他再问了一声。
“找谁的?”话筒传来兆琪的声音。
“不知道?没有声音!”仲翊的声音愈来愈小。
“你不怕是晓颜打来的吗?”
晓颜听到这话,马上挂上电话。蓦然间,彷佛很多事情都顿时豁然开朗,很多疑问似乎都解答了。
她走回房间,直接进到浴室,弓着身体坐在浴白里,打开了水龙头,让水不断淋着,直到天明。
意外的是她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仲翊果真一夜未归,昨晚那通电话和兆琪的假设使他心虚得一大早就到公司,大约十点时才拨电话给晓颜。
晓颜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到床上,除了冷她什么也感觉不到。接了电话已经快耗尽她所有的力量。
仲翊并没有对昨晚未归做多余的解释,他的罪恶感促使他允诺中午就回家一趟。
但是晓颜根本无法专心凝神的去听,她不认真且不在乎的态度虽然使仲翊感到不是滋味,却也减轻了他的罪恶感。他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要发着高烧的晓颜做任何事,就连是说句敷衬的话,都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她躺在床上,身体依然疲累,神志却愈来愈清晰。渐渐的,女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抚摩着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她再也无法忍住眼泪,放声大哭。
她甚至有一种感觉,她觉得这个孩子正一点一滴的在流失,而她这个母亲却连丝毫挽留住他的力量都没有。
哭了一会儿她又昏昏沉沉的睡去,直到仲翊进了家门,她深深的熟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