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巷弄里,隐隐约约传来小孩的吵骂声,接着是一串奇怪的喵呜声。
邵霖天从来不好奇,他正上完高中社团活动,骑着脚踏车准备回家,然而方才入耳的微哑嗓音令他感觉熟悉,单车把手一拐,他骑近巷口采个究竟。
这一看,他错愕的怔住,映入眼帘的确实为隔壁水奶奶的大孙女,而她居然在跟猫打架
对,千真万确是在跟猫打架,那娇小的身子爆发力十足的与一只褐色胖猫在地上扭成一团,猫爪想攻击她,小手也不怕被咬的就朝它的尾巴使力抓攫,猫儿被激欲扑咬她,然她比它更凶悍的赏它肚子一脚。
霎时,落败的猫哀叫着滚到旁边去。
邵霖天看傻了眼,他是知道隔壁这位水蓝妹妹离乖巧有很大一段距离,却万万没料到她竟会跟猫打架。现在是什么状况?
“你这个暴力女,竟敢踢我们家happy!”巷角,一位比水蓝高壮的男孩连忙抱起爱猫,大声指控她。
站起身,水蓝有点拽的拍拍弄脏的双掌。“高志为,是你自己怕被我揍,将你家笨happy丢到我身上,想让它咬我,它被踢活该。”
被点名的男孩略带怯意的往后退。“我们家hapyy很聪明,它才不笨。今天国语小考你本来就有偷瞄旁边刘民得的考卷,我跑去跟老师说有什么不对?你还想打我?”
“偷瞄你的头!明明是刘民得的考卷到我桌子这边,我转头就瞄到,顺便抄一下,哪有作弊?你这个死猪头居然跑去跟老师告状,害我被训话,我当然要揍你报仇。”
为了避免被大惊小敝的老师处罚,她忍着没在学校k他,现在既然让她在校外碰到,岂有不找他算帐的道理。
“你要是敢揍我,我妈会报警抓你。”
“怕你啊,我就是要揍你怎样?”举起挑衅的拳头,她往前跨步
“啊!”高志王为吓得抱着猫转身拔腿就跑。
“你回去若敢乱告状,明天我一定打得你变猪头!”没上前追人,水蓝沙哑又不失宏亮的嗓音扬声警告,谅这个胆小的同学回家不敢乱说话。
低头瞧见穿着七分袖的两手臂上各有几条微微刺疼的红痕,她低声暗啐“死胖猫,平常都不剪指甲的啊?早知道刚才就多踢它几脚。”
拉拉衣袖,她转过身,想起自己要去帮奶奶到杂货店买酱油跨走的步伐匆随抬起的双眸顿住,只因她发现那个她从小便视为天敌的家伙就堵在巷口。
小睑一板,她挺直脊梁像个倔强的小斗上,视若无睹的继续往前走去。
她讨厌邵霖天!谁教奶奶一天到晚在她耳边说他怎么怎么好,又如何如何棒,说什么要多向他看齐、多学习人家,把他当最佳榜样。
笑话,她为什么要?他又不是她哥哥。会读书有啥了不起?他能像她那么神勇跟猫打架吗?没事住她家隔壁干么?让奶奶每天都有机会拿“你看看人家隔壁阿霖”当开场白数念她,烦死了。
“你受伤了。”见她如同往常不主动和他打招呼,绷着脸就欲由身旁走过,邵霖天轻抓住她的胳臂道。
“你做什么?”水蓝气呼呼的甩开他的手,打了层次的短发划出个性的弧度。欠扁哦他,竟敢抓她。
“你的手被猫抓伤”他话未说完即被截去。
“谁告诉你我的手被猫抓伤。”她的防卫网顿张。
“我看见了。”瞧她小嘴一张又要呛话,他仿彿洞察她心思般抢白“两只眼睛都看见。我载你回去,再叫奶奶带你去看医师。”
没空理他怎晓得自己要问他哪只眼睛看见她被猫抓,水蓝鼓着腮帮子瞪他。“乱喊一通的家伙,她是我奶奶!”
“你还没出生我就这样喊了。”邵霖天捺着性子解释。他奶奶已过世,从小便当邻家奶奶是自个祖母,奶奶本人都没意见了,这个不知为何不是对他臭着俏睑,就是对他张牙舞爪的丫头介意什么?
“可见你有多没礼貌。”别人的奶奶也喊得吓吓叫,她没爸妈也没厚脸皮巴着他那对慈蔼的父母喊爸妈啊。而奶奶八成被他喊得以为他真是她孙子,才会偏心,样样都说他优秀。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赶紧上车,我载你回去。”邵霖天眉头直皱,她受伤不觉得痛吗?怎么还有心情跟他“番”
“谁要你鸡婆,我自己会回去。”她完全不领情,直接越过他,匆又回头警告“我告诉你喔,别跟上来,否则今晚我会偷溜进你家,拿铁槌敲烂你的脚踏车。”吐舌朝他扮个鬼脸,她头也未回的离去。
静视她纤细但蕴含顽强气息的身影往回家的相反方向逐步远离,很快拐进另一条巷弄里,邵霖天皱皱眉,没跟上去。并非怕她的威胁,而是他很明白自己若跟上去,极可能弄巧成拙的让那颗原本有意拐个弯便回家的小辣椒,故意唱反调在街上兜晃更久才回去。
摇摇头,他选择独自骑车回家,俊逸斯文的脸上嵌着想不透的困惑他究竟哪里惹到那个名字很柔和,长得也很标致,唯独性子像喷火恐龙的丫头,为何她如此讨厌他?
当晚,水蓝被奶奶押到医院打破伤风针,更被罚面壁思过,被奶奶数落得很凄惨。
“你这丫头,叫你买瓶酱油,你给我买到跟同学吵架,还跟人家的猫打架,奶奶平常是怎么教你的?”朴实洁净的客厅里,水林秀銮直对着孙女开骂。这个囡仔每天总有办法出纰漏气她。
正受罚面壁思过的水蓝嘟着嘴,心里怨得牙痒痒的咒骂某个王八蛋。大嘴巴邵霖天!竟然小人的跟奶奶打小报告,早知如此,她就坐他的车回来,让他没办法向奶奶告状,她也就不用挨骂。臭邵霖天,他们的新仇旧恨再添一笔了。
“昨天才在学校踩坏同学的铅笔盒,诅咒人家父母迟早会死,今天又想找人打架,你打算长大当大姐头是吗?”救人哦,她怎么会有这样顽劣的孙女。
“我说过了啊,是范永杰先笑我没爸爸、妈妈,我才会踩他的铅笔盒。而且人又不是妖怪,本来就有一天会翘辫子,我只是实话实说,哪有诅咒他爸妈。”水蓝理直气壮的辩驳。
“奶奶不是也告诉过你,话不必样样都挑明来讲,有些得视情况隐瞒,有些得说得婉转,就算这些你还不懂,但你动手毁坏别人的东西就是不对。君子动口小人动手,这你们老师没教过?”全怪这孩子的父母在她还小时便于登山意外中双双罹难,否则,这孩子或许会乖一点。
可是话说回来,小水蓝四岁的妹妹水云就乖乖巧巧,听话得很。那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
努努嘴,小巧鼻翼歙动着不服,水蓝这回没顶嘴。反正她已经警告过范永杰,他若敢再嘲笑她是没爸妈的小孩就撕烂他的嘴,他好胆再取笑她试试看!
“拜托你多向隔壁的阿霖学习,人家非但功课全校第一,个性也好得没话说,从来不曾令你邵伯父、邵伯母操心,哪像你,爱玩又不爱念书,三天两头便出状况气奶奶,你要是有阿霖的十分之一好,奶奶作梦都会偷笑”
水蓝没听进奶奶又对她叨絮些什么,两只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心口滚冒着哔哔啵啵的火气。
又是那个讨厌的臭阿霖!今晚自己要是不给向奶奶打小报告的他一点颜色瞧瞧,她就跟他姓。
于是,夜里水蓝趁着奶奶和妹妹睡着后,身手矫健的由自己卧房的阳台,顺着栽植于水、邵两家共有院子内,恰好长在她与邵霖天房间中央的硕大玉兰树枝干,攀爬至他卧房外的阳台,见他房里点着桌灯,却未见他的人影,她轻逸出两声嘿嘿贼笑,小心翼翼推开阳台门,潜入他的房间。经过一阵窸窸你声响后,她像来时那样,安全回到自己房里。
“哼,谁教你向奶奶告我的状,我就让你明天没课本上课,尝尝被老师骂的滋味。”将摸来的几本书丢到床底下,水蓝开心的爬上床睡觉,小嘴笑咧咧的想,今晚她一定会作个邵霖天被老师骂到臭头,大快人心的好梦。
水蓝浑然未察,当她离开他房里攀上玉兰树准备撤退时,到楼下冲杯茶回房的邵?天便发现她,之所以未喊她,全因怕他一出声会吓得她失足摔下树。
“那颗小辣椒来干什么坏事?”等她安全进入卧房,他疑惑低语。
不是他存心抹黑她,实在是对面那个丫头曾有过抓青蛙放入他房里,以及拿着弹弓用石头将他房间窗户射得龟裂好几处的不良记录。她处处针对他捣蛋的动机自己始终弄不明白,姑且以她调皮爱玩视之,那么今天呢?她偷偷摸摸跑到他房里做什么?
很快的,他于显然被人动过的书桌找到答案,几张各科随堂考卷上的一百分全被红笔划掉,改送他颗大大的零鸭蛋,书架上的围文、英文课本与理化讲义亦不翼而飞。
“我又哪里惹到她了?”看着水蓝故意找他碴的行径,邵霖天好气也好笑。
他想到下午回家时,瞧见有位妇人抱着成为水蓝手下败将的那只胖猫,在她家门前气愤的指控她今天干的“好事”瞬时理出头绪。对面的丫头以为是他向水奶奶告她的状,遂趁暗夜窜改他的考卷,窃走他的书本报仇?
她会不会想太多?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被水奶奶骂得很惨,以致恼羞成怒,大著胆子溜进他房里使坏。
但再仔细一想,从他认识这个邻家大妹子起,她的胆子就没有一天是小的,否则也不会老是闯祸,让水奶奶一天照三餐外加消夜念她。
小小年纪就这么倔强,像只小雌虎又像刺蟵,她不怕长大嫁不出去?
摇摇头,邵霖天坐回书桌前,继续准备明天的历史小考,书本被窃的插曲丝毫未引起他半丝紧张。
是夜两点,一道顽长身影敏捷的攀越过花香四溢的玉兰树,跃入水蓝卧房,带着无奈的笑容替睡得歪七扭八、小被子早已踢落床下的人儿盖好被子,没花多少时间便在床底下搜出她暗杠的“赃物”悄然离开
好奇怪,为何她藏在床底下的书,隔天上个学回来全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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