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草儿呆呆地看着元傲风身旁忙着抓藥的美丽身影。她好漂亮,真的好漂亮。粉雕玉琢的脸蛋,匀称窈窕的身段优雅婉约的气质当她昂起脸,就那么站着时,自然流露的尊贵几乎教人不敢直视;但当她微扬着唇,轻声叮咛病人时,又让人错觉她该是天仙下凡。
天仙,应该就是像她这样的人吧!“夫草儿夫人!”掌柜唤她,心下暗暗叹息。
文鸢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太在乎身分了,自从前几天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回春堂,便赖着不走,也不许他们唤草儿为夫人,说是“名不正,言不顺。”其实大伙心知肚明,她是认为草儿的出身的比不上她哥哥文大夫。众人虽然为草儿抱屈,但文大夫不开口说话,草儿更是从来便不喜欢大伙喊她“夫人”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在夫人前头加上草儿的名字,既不得罪文姑娘,也不委屈了草儿,是大伙公认的好法子。
“呃?”霍草儿回过神来“什么事?”
“痰盂,里头等着用呢!”
“哦,是。”霍草儿连忙将清理干净的痰盂拎进去。
湖州连年水患、百病横行,其中大多是饿得发慌,胡乱吞下不该吃的食物所引胜的疾病,因此往往元傲风一下针,病人就吐得匕章八累的,痰盂时时要清。这工作叩十川堂里的仆役小六子在傲,霍草儿只是有时帮帮他,但文鸢来了以后,迳自将抓藥的。接过去傲,霍草儿便转来帮小六子倒痰盂、熬藥,好让小六子有多一点时问收的嘐勇重病的病人。
那些病人对她来说太重了,她扛不动也扶不动,帮不上忙;只有打杂的工作,她还傲得。
霍草儿不在乎他将亚方交给病人元傲风看了却是心疼,眼角余光瞥见霍草儿放下痰盂,用袖子擦汗转头道:“草儿,累了就休息。”得文鸢清脆悦耳的嗓音说道:“这样就累,怎么配傲名医身旁的杂役?啊,说错了服侍的人!”
霍草儿昂起身子,回首就看见文鸢拿着一张藥方,站在元傲风身旁,冷艳的脸蛋微扬,华光四射,和元傲风正是一对天下无双的璧人,哪像她自己
霍草儿自惭比不上文鸢美貌的同时,也不禁气愤她的羞辱。她挺直背脊说道:“是啊,要帮衬大夫问诊看病,要傲的事可多了,不只站在柜台后头抓抓藥而已!”她不是没爪子,有时不反扑只是碍于情势,不想硬碰硬,让自己伤得更重。
“你讽刺我?”文鸢涨红俏脸。
备受呵护的千金小姐向来受不起激,道行太浅,欺负她没意思。霍草儿提起痰盂“我说实话而已。”
没料到文鸢倒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轻轻地哼了一声,说道:“原来乡下地方的规矩人负责,若是经由贱役之手,可没人敢吃弄脏的藥“那么小姐可别把藥抓得太“尊贵”我怕咱们市井小民承受不起,反而弄脏了小姐的贵手。”吕郦巴郦面不停,冷冷地说道。
一个小小的草野践民。居然敢这么说话?文鸢神色一冷,偎向元傲风“风哥,你听听她说的话。”
“草儿,怎么这么对鸢妹说话?”元傲风开口喝斥。他不是不愤怒文鸢对草儿的贬抑羞辱,但是舅父毕竟是养育他长大的恩人,文鸢是舅父的掌上明珠,个性即便骄纵了些,他也得多加忍让,不好说她什么。
元傲风竟然骂她?
霍草儿回身,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她不懂为什么文鸢一来,元傲风便不再与她同房,也不再提起婚事。绝对文鸢百般迁就。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她的?
“你那什么眼神?风哥说你不得吗?”
是啊,他有什么说不得的?他是少爷,文鸢是小姐,而她自己—爷爷死后,她便成为小厮,元傲风用诊金买她回来,也是为—浓她当小脚,即便换—女装,她也只是个丫环。几傲风的态度让她忘记了她的身分,丫窦就是丫窦!。主人再宠,再想把她纳为恃妾,也不能坏—规矩,与千金小姐到录州对。
霍草儿保吸口气“奴婢错了,请少爷、小姐原谅。”
“草儿”她那句“奴婢”揪痛了元傲风的心。霍草儿低下头,正想举步,手中的痰盂却被人抢过。
“大人!”林大娘这声“夫人”叫得又重又响,她是回春堂唯一不买文蔚帐的人。
“一些杂事交给小六子就行了!您累自已帮咱们是您心好,可让那此不长眼的家伙批评你辱没身分,就划不来了!走,咱们逛街买东西去!”霍草儿感激地朝林大娘微笑“堂里事多,小六子忙不过来的,再说街上也没什么人在卖东西”
“粮放了,许多人的病也好了,这几天街上热闹得狠,草儿夫人还是上街逛逛吧!”
“这儿交给我就行了!”小六子接过痰盂,也劝道。反正堂里的人手够多,草儿夫人留下来只是无端地教文姑娘欺负,文大夫也不帮她,看了让人难受!
“去逛逛吧!”元傲风起身,走向霍草儿。文鸢满头珠翠,草儿却连根发簪都没有,身上也还是当日向农户买来的粗布衣裳,是他忙得疏忽了。他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霍草儿“好好玩,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你这些日子辛苦了。”
呵,多像在打赏下人啊!霍草儿接过,嘴角凝着一抹冷笑“奴婢谢少爷赏!”
“草儿!”元傲风低吼。他知道草儿在怪他,可是他又能如何?文鸢是舅父的女儿,是恩人之女啊!
“一锭银子怎么够花!这也给你!”文鸢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掏出一锭银子要给霍草儿,只是不待她伸手过来,玉手故意一松“不好意思,我手滑!”
“哎呀,这是什么东西?臭不啦叽的!小六子!”林大娘拉高嗓子呼唤“还不赶紧清走,小心别弄脏夫人要走的路!”
“是!”小六子连声答应,真的拿出扫帚扫走银子。他也看不下去文鸢趾高气昂的样子了,文大夫不帮草儿夫人,自然有他们帮着!
“你们”反了!反了!这些死老百姓,一个比一个没规矩!她可是堂堂的尚书千金呢!
林大娘无视文鸢气得快晕倒的模样,转向霍草儿道:“夫人,咱们走吧!”
她可不怕文鸢回去向当官的父兄哭诉,找理由整洽她。她的丈夫和大儿子都病死了,要不是霍草儿当初开了金口留下她,只怕连小儿子都没了,就剩她一人孤苦伶仃。因此她绝对不会坐视霍草儿被人欺陵。
“嗯。”霍草儿点头,跟着她走。她必须离开元傲风一下子,好好地想想他和她之间的一切。忍受她们如此嚣张地不把她放在眼里。
“鸢妹,够了!”元傲风沉着声音喝道。
霍草儿顿住步伐。
“风哥?”文鸢不解地轻唤,元傲风从没凶过她。
元傲风暗叹口气,收拾起情绪,放软声音“还有人等着抓藥。”
霍草儿凄然一笑,举步往外走去。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文大夫怎么不管管她?”林大娘走在大街上,犹自愤愤地为霍草儿打抱不平。
“少爷说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全家人都宠她。”霍草儿木然地走着,对冲旁的摊贩根本视而不见。
“也宠得太过头了!你再怎么说也是她嫂嫂,半点伦常都不仅!”
霍草儿微扯嘴角,淡淡地笑了“若真要论伦常,我的身分怎后禁得住地喊我?嫂嫂!”
“夫人!”林大娘气结,可又辩她不得。草儿本就是丫鬓,文大夫又不护着她,还真像文鸢说的“名不正,言不顺”只能被欺负着好玩!“算了,难得出来,就别提那些气闷的事了!这热闹的好光景不知道能有多久,咱们好好逛逛,乘机享享福!说不定明儿就变了天,又得苦过一生。”
霍草儿笑着点头“是啊,人活着难得有些欢乐的时光的日子剩得不多了,还和文鸢计较个什么?能待在少爷身边不好好把握怎么行。”她走完最后一段日子,就已经是老天给的福气了。她霍草儿几时变得如此不知足了!
这么转念一想,郁结的心情例开朗了不少,她拉着林大娘这个摊儿逛逛,那个摊儿跑跑,直到太阳西下,才依依不舍地同到回春堂。
一踏进回春堂,便发觉堂里乱成一团,处处有人哀号,丁锦大夫满场飞奔忙着诊治,还有不少官兵在场,却不见元傲风。
“发生什么事了?”霍草儿急问。
答话的是小六子“你和林大娘出去不久,就有一笔恶徒闯进来,什么法子,堂里的人就全都抱着肚子喊疼,文大夫还跟他们打了起来也不晓得他们用”
是五毒教!
“少爷!”霍草儿还没听完小六子的话,便急忙往内堂奔去。见到文鸢房门一刖堆人,她想也不想地分开人群,踏进房里,便听见文鸢在喊痛,元傲风坐在床沿施针围著文颢也来了,正着急地踱着方步,还有
“狄大哥!”霍草儿见到多日不见的熟悉身影,又惊又喜地叫喊出声。
“草儿!”元傲风一听到她的声音,马上奔了过来“你的九香回魂丹呢?”
“做什么?”她还弄不清状况。五毒教怎么会突然来袭?狄霄又怎么会正巧在这时候出现?
“鸢妹中了五毒教的化骨摧心毒又不是无藥可解!,需要回魂丹救命!”霍草儿不自觉地护住胸前,她只剩一颗回魂丹了,怎么可以随便给人引!
“但是毒性已经发作,这一时半刻上哪找五毒教徒讨解藥?”
“可是”
“风哥!我好痛!”文鸢大叫。
元傲风变了脸色“快拿来!”
可是时序已将入秋,她体内的毒就要发作,若没了这颗回魂丹,她只怕挨不过十八岁生辰
霍草儿看了看元傲风,又看了看文鸢“不行。”她不得不自私。
“你”元傲风登时气黑了脸,他没想到草儿竟然会见死不救。
“傲风,你快来看看,鸢妹的情形不太对!”文颢焦急地喊道。
元傲风奔回床边,见黑气已布满文鸢整张脸,她连痛也喊不出来了,只是费力地喘着气,不禁心焦起来。若是文鸢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向舅父交代?随手点下文鸢两个穴道,阻挡毒性蔓延,他回首朝霍草儿大吼:“霍草儿!你给是不给?”
“不能给!”霍草儿摇头“我答应过爷爷,回魂丹不能给任何人!”
“你上回不是给了我?难道我的命是命,鸢妹的命就不是命?”元傲风断定了霍草儿根本就是怨恨文鸢刁难她,故意找借口不救文鸢。
那不一样!那时自己一年的寿命,换的是他的性命,现在要她换的却是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不,不是不相干,而是他心爱的女人。霍草儿突然有些懂了,她几时见过元傲风如此着急!
“只要你肯把回魂丹给我们,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文颢干脆开口提条件。
她要什么?若不能活下去,她还能要什么?
霍草儿摇头“还魂丹我有用处。”
“回魂丹除了救人,还能有什么用处?”元傲风失望地大吼,不敢相信自己爱上的女人土见如此硬心肠,怀抱灵藥,却不肯施救。
“好痛风哥,救我,我不想死”文鸢抓住他的手呻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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