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被研磨了个七七八八,早就没有了棱角。
这里看着自家娘子,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依婢子看,圣人不是那般小气的人,当年温成皇后那样以下犯上,她都不记仇,还把温成皇后的丧礼办得妥妥帖帖,对娘子你……更是常有照拂,从不计较过去……”
周忆柳笑了一声。
“那为什么死的是张雪亦,不是她曹玉觞?为什么关在冷宫数年的是我周忆柳,不是她曹圣人?”
她咬了咬下唇,看着两个丫头,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曹玉觞要真的有心帮我,为何早不相请,偏偏要选在今天?”
秀琴和秀音都低垂下头。
要不是圣人宽宏,官家又哪来机会生小公主?
虽说娘子得以侍寝是因为“从儿格”的命格,但在后宫这个地方,圣人要是有心,完全可以让娘子的孩子生不下来。
至于不许娘子参与宫中宴饮,那是官家的意思,圣人又哪里好随便出声?
丫头心中有计较,也不好明说,只能拐着弯儿,拣周忆柳喜欢的话听。
“要我说,圣人在官家面前也不比娘子多几分体面……娘子怕不是忘了张茂则那事?圣人以前就算想帮娘子,也没有机会。今日大抵也是看到官家高兴,又出了祥瑞,这才顺势而为罢……”
周忆柳一听这话,脸色果然好看了一些。
堂堂一国皇后,还不是跟她一样,要承受这些流言蜚语?
官家指责曹皇后和太监有私的传闻,都多少年了,宫里人嘴上不说,哪个心里不知道?曹玉觞当真不计较,不生气?只怕是气都埋在肚子里呢。
周忆柳:“这么说来,圣人也是个不容易的。”
秀音松口气,“这些年,婢子算是看明白了。娘子拘禁冷宫、生皇女,全赖圣人照拂,不然怕是早没了性命……”
宫里有的是整人治人的法子,那个阴森潮湿的冷宫,周忆柳更是不忍回忆。
那时候,官家几年不见她,她也早失了颜色,而宫里的新人,一茬接一茬,都是二八芳华的少女,一个个风华正茂,岂是她这种人老珠黄的女子可比?
她使出浑身解数传出去那张“从儿格”的小纸条,要不是曹玉觞默许,到不了官家的手上。
赵祯早就不喜欢她了,甚至对她有些嫌弃,现在偶尔还会有临幸,周忆柳知道是为什么。一是她有“从儿格”的优势,二是她的孩子好养活。
没有皇子是赵祯唯一的死穴。
“你说得对……”周忆柳淡淡地笑:“男人是靠不住的。我们如今可以倚仗的,无非是曹圣人罢了,我们得好好哄着,巴结着,求一条活路,安安稳稳地活着……”
两岁多的小公主好像不明白自己的娘在说什么,拉了拉她的袖子。
“娘……冷……回吧……”
周忆柳回头,又有三三两两的嫔妃从殿里出来,她不想与那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打交道,握了握女儿的手,看着天幕的大雪。
“走吧。”
她住在最北端的清凉阁,不是冷宫,离冷宫也不过一步之遥。因为嘉祐四年刘氏与人通奸,赵祯放逐了二百多个宫人,后宫人数从此锐减,这边更是少有人来。
外头风大,周忆柳生怕冻着孩子,捂住小公主头上的帽子,低着头走得很快,却在院墙转角处,让一个小黄门撞上。
大雪天的傍晚,天色暗沉,那小黄门撞到她,眨眼间便飞快地跑走了,周忆柳没有看清他的脸,手里却多了一张纸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