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来不知情的小娘子芳心沦陷,无不道一句九十一药铺的大掌柜英俊潇洒。
“你要是真心想留下来,我不拦你。可是,药铺不该是你的全部,你应该有别的生活……”
良人笑了起来。
“姐姐不用心疼我。我眼下做的,都是我想做的……做了二十多年的女子,我大多时候都不快活,倒是现在,以男儿身示人,如释重负,不再束缚,没有顾忌,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也是这时我才知道……”
她直视着辛夷。
“知道女儿家在这个世道求生有多么艰难,知道我和湘灵能得遇姐姐,是多么幸运。既然上天给我机会,走不一样的路,过不一样的人生,我为什么不把握机会,做出一番事业来?反倒要学那女儿家,拘泥于后宅,在那抬头只能看到天的四方院里,苦熬一生?”
良人没有读过什么书。
可人生经历才是最好的老师。
如今的她侃侃而谈,精通医道,写一手好字,还在每天钻研书海,做事的时候闪闪发光,完全活成了不一样的女子模样。
辛夷冷不丁回忆起第一次在张家村看到她和湘灵的模样……
半旧的木门,一个黑不溜秋的丫头,个子高高的,看着有点壮实,常年农活的手,粗糙无比,湘灵看上去还有几分机灵,良人那时候的眼睛里,没有神采,与人对视,混沌而迷茫。
可是,辛夷并不知道这样的改变,对这个时代的女子是好事,还是坏事。人的痛苦,往往不是由无知带来的,而是因为知道太多。
“姐姐不愿意吗?”
良人看辛夷久久不吭声,笑着起身为她倒了一杯凉茶。
“我昨夜和哥哥谈论过了,九十一药铺在应天府小有名气,不说盈利,只谈医道……对应天百姓来说,九十一这种良心药铺的存在,也是好事……”
辛夷黑眸带笑。
“我们可以像扬州的药铺一样,让别人来经营,我们做上游的药品、药材指导、可以派大夫教习,有疑难杂症,也可以会诊……”
辛夷说的是加盟模式。
在扬州的尝试,效果很好。
不过,她明白良人不想回汴京,是不想让人家说她闲话。
二十多岁的老姑娘了,还没有出嫁。
应天府没有亲眷,没有族人,她可以我行我素,着男儿装,行男儿事。回到汴京,到处都是熟人,有七姑八姨、三亲四戚,就算她不在乎,家中父母的脸面,怎么挂得住?
回京对良人是一个考验。
但让辛夷把她一个人留在应天府,仍是不放心。
有傅九衢坐镇应天府,九十一药铺发生什么事都不用惧怕,换言之,良人是有倚仗的,这才能放手去干。
一旦他们离开,出事何人出头?他们在京里,手伸不到那么长……
“反正回京尚早,你不用马上就决定。”
辛夷想了一下,宽慰她道:“我就把这事说到这里,你再仔细考虑考虑。”
良人没有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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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黄昏时分回到府里,还没有进屋,就听到小狸花在里头号哭。
她三步并两步,飞快地跑进去,看到小家伙趴在小床上,浑身都是汗,额头都湿透了,嘴里一遍遍地喊“阿爹”,叫得像杀猪一样。
“怎么回事?”辛夷大步进去。
桃玉在替孩子换小衣裳。
“方才在院子里尿尿,秋令没有发现,我说了她几句,她委屈得哭,可能小狸花看到我凶,吓哭了……”
辛夷打量一下女儿的泪眼,笑了起来。
“哭着唤阿爹,是九爷回来了吧?”
这小狸花打小就娇气,但平常不会这么哭嚎,只有她爹在的时候,才这样,仗着爹爹宠爱,故意哭得这么大声。
桃玉好笑地点点头。
“爷方才回来,在里间沐浴……”
这个天气在外面走一趟,汗流浃背,辛夷现在都恨不得跳到冰水里去泡着,何况傅九衢。
“怪不得!他的宝贝女儿哭成这般,居然不闻不问……”
等小狸花止住了哭,辛夷没见傅九衢出来,这才进去找人。
净房里没有声音。
她靠近门扉,闻着那若有似无的香味,莫名地一顿,放缓脚步,轻手轻脚地去推门……
嘎吱!
门开了。
傅九衢湿漉漉站在门里,看着她,眉梢微扬。
“十一在做什么?”
辛夷的脸唰地红透。
明明没干什么坏事儿,但动作十分不端庄,好似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