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辛夷察觉出他的情绪,手抚上他的额头,稍稍正色了几分。
“头又痛了?”
傅九衢摇头:“不痛。”
“那你在想什么?”辛夷眯起眼睛,翻过去压住他,细细地打量。
“我怎么发现……你好似变了很多?近来我也忙着,只管羡鱼的功课,小狸花的湿疹,倒也没有怎么注意你……九哥,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
傅九衢回答得斩钉截铁。
可眼睛里渐渐流露的不安,掩饰不住。
“时辰不早了,别胡思乱想,快睡。”
辛夷迟疑地看着他。
“这可不像你……”
以前埋被窝里都要让他捞出来整治,什么困了累了都不是问题,不折腾她几个来回是收拾不住的,怎么莫名变得清心寡欲了?
辛夷这么一想,头发丝都快冻住了。
算算日子,九哥有阵子没碰他了。
七年之痒?
还是……
辛夷盯住他,抽气一声。
“难道你,不行了?”
傅九衢:……
辛夷迟疑地拧起眉头,握了握,又自言自语地道:“不对啊,你没问题,怎么回事?”
傅九衢:“十一。”
辛夷:“你有了相好?”
傅九衢:“怎么会?”
辛夷:“那就怪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半分睡意都没有了,坐起来一副要审查他的模样。傅九衢见状一叹,将人搂过来圈在怀里,头埋在她的发间,嗅着那幽幽的香,贪恋又恐惧。
辛夷是对的。
他近来有些变化。
不是因为女人,更不是七年之痒。事实上,她对辛夷的渴望从无一日变过,眼下甚至更多……那氤氲的光线照在她洁白的脸上,光泽得瓷器一般,玉润动人,他怎会不痴心?不是不想,是想得快发疯了,想得异常。
但他……
傅九衢道:“你来跟我说说,那傅二代是怎生一个人。可好?”
辛夷惊讶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大半夜不睡觉,向我打听一个男人?傅九衢,你弯了?”
傅九衢:“我是直的。”
辛夷:……
两人对视,辛夷噗哧一声,看着他墨发俊颜,冷峻眉目,唇角微抿的弧线的样子,手指慢慢滑下,顶住他的喉结,俯首轻掠而过。
“傅九衢,你疯了!”
傅九衢摁住他后脑勺,将人裹入怀里,手在发丝轻抚片刻,突地用力拉过来,长长深吻,直到辛夷整个人软在他身上,他才慢慢松手,略带喘息地道:
“睡吧,明日京里该有消息来了。早些起身。”
辛夷震惊。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好!”她将人一推,把被子一并卷走,用后背对着他。
“熄灯!”
··
傅九衢算无遗策。
京里的消息如期而至。
正月二十三,赵祯下旨,任命濮王赵允让之子赵宗实为奏州团练使、知宗正寺。
当年,朝臣们想方设法逼迫赵官家立嗣,花样儿都用尽了都不成,反惹来官家的愤怒,君臣关系一度紧张。
没想到这次赵祯爽快应下了。
来来回回拉锯多年,朝臣们都累了,当即感动到哭。
宗正寺管理皇族事务,在宗室的地位很高。赵宗实按照这条路走下去,加封亲王、再知开封府,离储君只有一步之遥。
三月初,审判院奏补京官。经磨勘、勘察、查验政绩后,准备升迁的官员名单中,傅九衢的名字赫然在列。
荐举者为给事中、枢密副使包拯包大人。
赵祯当即批示,给予晋升京官序列。
北宋官员的升迁,必须由上级官员推举。不仅荐举制度拘泥烦琐,举荐官还要承担荐举失察之责,因此,包拯的举动令人意外。
包拯为官这些年,弹劾的人不计其数,骂过的人如过江之鲫,便是赵官家的脸上都喷过他不少的唾沫星子。在达官显贵皇亲国戚多不胜数的东京城里,他就是一个异类。不徇私情、刚毅不阿,最瞧不上那些仗势欺人的皇亲。
他为何独独对傅九衢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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