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有日子不见,重楼与我越发生疏了。”
傅九衢面不改色:“钦差大人带着尚方宝剑而来,本王不敢失礼。”
曹翊幽声一叹,“免礼吧。郑六,给广陵郡王看座。”
傅九衢在曹翊床侧的凳子上坐下来,这才认真打量他。
“伤在何处?”
曹翊努了努嘴,示意他看,“腿上。”
在傅九衢到来前,曹翊的伤口已然处理过了。这会儿他上半身斜躺在床头,腰间搭了条被子,连受伤的腿一并盖住,身子仍然觉得有些发冷,一张脸白得如同纸片,唇角略微乌紫。
傅九衢躬身,将被子一撩,当即拉下脸。
他腿上的伤口,仍有鲜血外渗。
“上了药的。”曹翊看傅九衢眉头紧锁,似乎怕他担心,白着脸微微一笑,“不中用了。竟让几个小毛贼伤到……让你看笑话。”
他一身雪白中衣,脉脉浅笑,仍是那一副温润雅致的贵公子模样。
傅九衢瞥他一眼,莫名想,若此刻十一看到,只怕又要心疼了。
“周道子很快就到。”傅九衢平静地看着他,在那渗血的腿上摁了一下,“还能使唤吗?”
曹翊撩眉看他,轻笑一声勾起唇角。
“人死不了,腿就能动吧?”
傅九衢看他那脸白得像死人一样,半眯眼哼声。
“别死在了扬州,我担不起那罪名。”
钦差代表皇帝出京办理重大事件,其地位不言而喻,钦差要真死在外面,地方官可是脱不了干系的。
曹翊一怔,虚弱地笑,“你还是这般不肯饶人,不夹枪带棒地讽刺我两句,定不自在。”
傅九衢:“不敢。”
曹翊:……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四目相对间似有暗流涌动。
幸而,驿丞又抹着汗跑过来报。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屋子里凝滞的气氛豁然松开,傅九衢看了曹翊一眼,平静端坐。
曹翊抬手:“快请。”
周道子在程苍的陪同下,三步并着两步,小跑进来,行个礼便察看曹翊的伤势。程苍将药箱放在桌上,一言不发地立在傅九衢的身后不远。
“嘶!”
周道子解开曹翊腿上包扎的纱布,当即变了脸色。
“曹大人这伤处不太妙啊……”
曹翊看他凝重的样子,“周先生有话尽管说来。”
周道子沉眉道:“曹大人这是福星光照,才保得一命啊。刀伤深入大动脉,若非急救得宜,只怕此时已无命在。”
顿了顿,这老头子又道:“若老夫没有看错,曹大人用的是辛夷药坊的止血粉和伤药贴吧?”
曹翊瞥一眼傅九衢,笑容略微尴尬,“周先生好眼力。辛夷家伤药闻名汴京,曹某常在营里行走,总会随身携带一些。”
他原本不用解释那么多的,可也许是怕傅九衢误会,也许是心虚,不仅说得多,还说得不太顺畅,当即便让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不过,嗜医如命的周道子并不能全然领会两个男人间的风起云涌,皱着眉头检查完伤口,重新换了新药,又起身对曹翊行了个礼。
“老夫只能暂且为曹大人止血,但经脉受损,伤情严重,要愈合恐是艰难。还请曹大人立即前往九十一药铺,清疮缝针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