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有话请直说,我们祖孙俩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是有关于仇家灭门一事。”
“如何?”
“也许,”他疲惫地闭了闭眼,才又接着道:“我才是始作俑者。”
“爷爷?!”寒灵月似是震惊,但又不太震惊。
她对此事早巳料到一二,同样拥有占卦能力的她如何不知?所有的答案,就在当时的圣旨上。
而下令屠灭仇家的圣旨,应当已毁于当年那场大火中,至少直到如今,无人再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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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无极?!
怎么可能?仇泠的答案令仇煌紧皱眉心,在他的心目中,寒无极几乎可说是超凡人圣了。
“我不明白,你忘了是夫子救了我们兄妹,并致力抚养教育我们,为何你会认为他是一切的万恶根源?”他追问。
“煌,逆伦孽子与兄妹乱伦,你认为哪件事会令你比较痛苦?”仇泠牛头不对马嘴的反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语,其实不用想也能知晓,两件事同样令人感到痛苦不堪。
“泠,夫子他”
“我不想谈再他了,我要走了。”仇泠打断他的话,扭头就走。
“别想走!”他抢步上前捉住她的手臂。
她反击,不知何时,她早巳自己解开穴道,恢复功力。
就在昨夜,她想走便随时可以走了,她之所以留下,是因为她想留下,绝非被迫留下。
在这世上,无人能强迫得了她,除了她自己。
“如果你现在不让我走,你会后悔的!”她失声叫道。
“如果我现在让你走了,我才会后悔。”他答道。
“你知不知道我想跟你说什么?”她显得暴躁不安,这是向来冷静得几近冷酷的她少有的表现。
“有什么话你想说就说。”
“你”她一顿,话在喉头里梗住。
“说明!”他逼她。
“不要逼我。”她咬牙冷声道。
“我要你说!”他非逼她说不可,他再也受不了她藏着秘密不让他知道,记得小时候,他们两人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好,你要我说我就说,我们不是兄妹!”
他扬眉“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好几次了。”他还以为她要说什么惊逃诏地的事哩!
他当然不相信!
她瞪着他,试着深呼吸设法冷静下来“我想说的就是这句话,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不,我永远也不会再放开你。”
“如果我想走,你拦得住吗?”她的神态自信而骄傲。
“就算拦不住也要拦,我不会让你走的,除非你先杀了我。”他坚定的回道,然而他心理有数,倘若她真要走,即便是天兵天将也拦不住她。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不是不敢,而是舍不得。”他笑道,没想到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有心说笑。
“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舍不得,对我来说,毁灭反而是一种得到,我若杀了你,那么我就能永远的独占你。”
“那就杀了我吧!你想独占我,我就让你永永远远的独占个够。”
他何时也学会了油腔滑调?这样一点都不像他,她想斥责他,心底却漾开一波波的甜蜜感觉,腻腻地化不开。
气氛渐转变得融洽,时光好像回到年少的过往。
就在两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时,猛地窜来一个蒙面人,不由分说地便攻击仇泠,招招狠毒,似乎忽欲置她于死地。
仇煌和仇泠见状,立即联手向蒙面人开打。
“来者何人?为何蒙头盖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仇煌怒喝道。
大笨蛋,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是谁才蒙面啊!仇泠在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的骂道,真不知仇煌耿直的性格是遗传到谁的?她想,绝不会是遗传自父亲
蒙面人不答腔,目露阴狠的凶光,举剑直取仇泠的咽喉。
仇泠轻易的闪开,视线对上他的眸子.霎时对一切了然于胸。
是那个人!
“煌,后会有期!”足尖一蹬,她疾行如风地往树林深处跃去。
蒙面人紧咬不放地追上去,仇煌当然也不死心,三条人影在林中穿梭飞窜,相互追逐。
仇泠见甩脱不掉身后穷追不舍的两人,便将一颗小石子踢向仇煌。
仇煌偏身闪过,石子硬生生地嵌入他身旁的树干,入木三分,可见其力道之猛,足以夺人性命。
他虽躲过,却慢了速度,眨眼间,仇泠和蒙面人已消失无踪。
“可恶!”他在原地猛跳脚,为自己的不济气得半死,他原本可以带走她的!
望着空幽的树林,他的内心交织着懊悔、愤怒与无力感。
命运可真是折煞人啊!伊人如同映水浮月,虽在伸手可及之处,却怎么也无法捞起。
水中月呵水中月,赏月之人,原只能徒叹着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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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吗?”仇泠无声息的出现在蒙面人身后。
蒙面人猛地旋身面对她,阴冷的觑着她,眼中净是阴毒的杀戮之色。
“我看你也别蒙面了,我知道你是谁。”她的语调显得轻松泰然,毫不畏怯“皇甫玄。”
皇甫玄眼见身分败露,便不再隐藏自己,拉下面罩,先声夺人“你这个叛徒小人,竟敢背离正道,投身销魂谷,与那些盗匪一起为非作歹、残害世人,人人得而诛之。”他说得义正辞严,看起来一副道貌岸然样。
“咱们彼此彼此,我若是叛徒小人,那么你就是伪君子了,说起来,真小人可比伪君子诚实多了。”仇泠回嗤道。
“哼!死到临头了还贫嘴。”
“死的不一定是我。”
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他们两人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我知道你想杀我,因为,我发现了你见不得人的秘密。”仇泠说:“我现在再给你一个杀我的理由,那就是这把刀。”她高举神刀,让他看个真切。
阳光落在刀身,反射出一道刺目光芒,投映在皇甫玄身上。
“鬼皇刀?”他的眼光一下子亮了起来。
“正是鬼皇刀,你为了得到它而不惜灭我仇家。”仇泠的嗓音冷得不能再冷,眼中只有满腔的仇恨。
他冷笑“原来你都晓得了。”
“我晓得的还不只这件事,别忘了,还有另一件你见不得人的丑事。”她挑衅着“老实说,我之所以会知道,还要感谢你的二儿子皇甫康呢!”
“你不会说。”皇甫玄的眼神显得更阴狠。
“我会说,只要我活着的一天,我就会说。””那么,我就让你永远也说不了!”
话未完,你死我活的激斗再度展开,皇甫玄占得机先,乘胜追击,猛发毒招。
仇泠不甘示弱的举刀反击,大而沉重的鬼皇刀在她的小手里却轻似鸿毛,于空中画出潦乱的刀光,疾扫出一道道锐不可当的刀气。
未几,换皇甫玄败退,身上吃了重重的一刀,但这并非是因他的功力不如仇泠,而是她手上的神器着实难以抗衡。
“我杀了那孩子!”他突然开口道。
冰眸一闪,仇泠有一刹那的失神,未能把鬼皇刀劈进他的身体里“你说什么?”
“我杀了你的孽种!”皇甫玄奔退数尺之外,隔空对她喊道:“我跟踪你很久了,当你把那个孽种交给那对夫妇后,我就杀了他们和那孽种!”语毕,他疾足窜离。
仇泠没有追上去,只是伫立在原地,手中的鬼皇刀突然变得沉重难当,几乎握不住。
不她不信!
转了个方向,她往托女的夫妇居处而去,在那空无一人的房舍中已经蒙尘,屋里的桌上还摆有新备妥的育儿用品,但摇篮与小床都是空的。
她四处搜寻,最后在不远处发现两具残破的尸身,如今已是肉腐骨露,显然已死了好一阵子。
但是,她找不到婴儿的尸体,只拾到一片染血破碎的婴儿裹巾。
握着里中,她的手紧了又紧,指甲深深掐人掌肉里,血丝缓缓的渗出,将指甲染得更红。
疼吗?比起生产的疼,这一点疼还算得上是疼吗?不!不疼、不疼的。
她不想表现出狂袭而来的悲恸,只得强力封起遽然战栗的身与心。
我没有心,也不该有心呀!
她不断在心底对自己呐喊,然而,光影刺目,似有剔透水色由怆寒的瞳眸中悄悄地、无声地坠下
知秋、知秋,一叶知秋,
她已经没有迎接下一次秋天来临的机会了。
希望你有“见一叶落而知天下之将暮”的智慧,知晚秋的来与去;知晓命的可知与未知;知晓在掌心中所能掌握的,与不能掌握的。
她已经什么都不知晓,什么都掌握不住了啊!
包希望在未来的无数日子里,你能与世无涉,得到你有权利得到的快乐与幸福
为何已能测知的秋,总是临近凛冬,好冷、好冷、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