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蔚然坐在回琳琅殿的步辇上,她的眉头便一直没有舒展过,神态瞧着有些疲惫。樱桃正随着步辇往琳琅殿走,见沈蔚然如此,不免有些担忧,便低声却急切问道,“娘娘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且忍一忍,待回了琳琅殿,奴婢立刻让人去太医来给娘娘瞧瞧。”
“不必,我无事。”
沈蔚然摆了摆手,闭眼狠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似乎是将心底的诸多想法也都带走,再睁眼便不见刚才疲惫的样子了。她确实没什么事,只是在想这一系列的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比什么都不清不楚要好太多。
太后受惊一事,她初初听说时便觉得该是皇上和皇后的手笔,目的她是不清楚,毕竟太后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动作。现下将这事情嫁祸到了徐昭仪身上,倒真算是给了太后一个“好”交待。
这么看来,再想到三派各自皆有损失,沈蔚然更觉得也许被惩处的人都和真相根本没有什么干系。那一条密道,皇上都不清楚,可见其隐秘,若是如此去想却觉得或者会是太后的手笔,因那密道恰又是通向昭熙殿,便可将自己这边的人摘得干干净净。
沈蔚然不怎么能想明白露水里的毒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下的,哪怕的确是孟贵妃所说的那一种毒也要有下毒的机会才行,她手中的露水并未过不明不白之人的手。若是其中有谁的奸细,不会揪不出来。便是在方才审问的时候,皇后亦不曾说起过到底是怎么下毒的,是否连皇上和皇后也没有查出来具体的什么?那么也就是说下毒的人,根本没有被揪出来。
果然刚刚在凤鸾宫里所谓的审问,不过是互相坑么?皇后把良妃推下去了,孟清歌便将徐昭仪推下去,而皇后到底损失了陈昭容,于施夷光和孟清歌来说,这虽不解气,但多少能够得到一点平衡。这么看来,皇上和皇后,当真是同心同力。陈昭容只是被降了位,至少人还在,那么便还有可能发挥用处。
今日的朝堂也许还能够平平静静什么事都没有,明天……估摸着是要有一番变动了吧。
永福宫。
太后听说了审问到最后的结果,气得当时便将手边的茶盏摔在地上。
现在木已成舟,却是什么法子都没有了,她就这么被皇帝摆了一道,当真是不能不恼火。气过之后,更有了新的计较,太后突然嗤笑一声,接着与一旁侍立的崔霓裳道,“晚些,你去一趟承乾殿,替哀家给皇上传个话,便说近日后宫不甚太平,哀家心中甚感不安,想要出宫去寺庙祈福。”
“是。”崔霓裳当下委身行礼应声道。
太后是如此,孟清歌和施夷光同样是气极了,却一样什么法子都没有。事情被别人抢占了先机,所谓的审问不过是将皇后认定的结果摆到她们面前让她们不认不行罢了,连开罪和求情的机会都没有给。一个弄不好就扯到她们自己身上来了,傅新桃和徐素玫都是谁的人,这后宫里的人心里都明镜一样的。这些事情,向来的暗地里怎么样都好到底不会也不能放到台面上来。
良妃被赐幽死之刑,徐昭仪同样被赐死,加上陈昭容被降为了贵嫔,这几件都不是什么小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后宫。妃嫔之中不乏幸灾乐祸的人,也不乏暗自庆幸的人,好在多数都不算太笨没有故意上去踩一脚。
陈云暖很快就搬到了流盈轩,这个地方离凤鸾宫远,离承乾殿就更远了。这流盈轩比起原先的秋云殿,小了不是一点半点。陈云暖看着宫人忙上忙下将东西都整理好,心里没有多少想法,左右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苟延残喘。
窗外风景很美,一丛翠竹碧绿挺拔,更有些小野花就倚着翠竹生长。一个越显得高大挺立,一个越显得柔弱娇嫩,这般求不来的和谐画面,怎么就会觉得刺眼了呢?
“娘娘,陈婕妤来了……。”无论是怎么样,陈云暖的两名大宫女还是跟着她的,进来禀报的人正是她的大宫女夕照。
夕照见着陈云暖刚刚那般凄凉的模样,心中也起了哀思,迟疑着仍旧是劝了劝,说,“娘娘万万莫这般愁苦,苦坏了身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皇后不会不管娘娘让娘娘一直这么样的,皇上也……不会什么情分都不顾念的。”
听见这样的话,陈云暖不免苦笑,若是不惦念情分,她不丢了性命,那冷宫也该欢迎她了,可这样的话不想说给夕照听。只是,陈云颜来了?她来这里做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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