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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笑道:“先叫一声姐姐!”
陆川帮无奈地叫了一声:“姐姐!”
平儿摇头“不行!心不甘情不愿的,要叫得甜一点!”
陆川帮心想自己堂堂一个大公子,竟然被一个丫环耍弄,心里不免生气。
但今天的日子不同,不叫就不能进门。他只得捺着性子,笑着叫了一声:“好姐姐。”
平儿笑得花枝乱颤,指着身边五六个婢女“那她们呢?”
陆川帮一听,顿时黑了脸,不过一剎那,又变成一副笑脸,依依作礼“好姐姐们,放过我吧。”这才得以进入。
凌美萱已上香祭祖,叩拜爹爹道别,脑中想起爹爹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喉头倏地一紧,鼻问也泛起酸楚。
凌平章心中又何尝不心酸,为了不让自己受到动摇,便将背挺直,双手交迭地坐在位子上。
凌美萱哽咽道:“爹,以后女儿和你见面的日子就少了,你要自个儿多保重啊!我”不禁红了眼眶。
凌平章点头,眼圈泛红“我的好孩子,有空多回来看看爹。”话落,他亲手替女儿盖上红头巾。
阳光映衬之下,凌美萱面带红头巾,带着一阵飘香衣袂走出内屋,众人只觉得眼前霍然为之一亮!
那副娇俏可人的身段,已不啻是活生生的美人胚子!
陆川帮瞪着一双虾蟆眼,久久未能出声。
要是在平常,他目睹美人当前,说不定上来就乱了规矩,什么下流的举动都干得出来。
但今日是自己的大喜日子,总不能自己坏事吧!
陆川帮一双色眼直盯着凌美萱的大红喜服。
凌美萱轻声道:“你在做什么?”
陆川帮叹道:“只是看看你是不是真人,你实在是美得让我快停止了呼吸!总觉得是在作梦,轻飘飘的。”
众人一听新郎倌说出如此美妙的情话,一时间无不动容!
凌美萱却一句话也不答,那双掩饰在浓密睫毛下的美丽眸子,略一转动,净是不屑之意。
陆川帮见凌美萱没有回话,顿觉很没有面子。
这时,凌平章走了出来“出嫁之时,男方不要和新娘子讲话。”
“是,岳父说得是。”陆川帮忙向凌平章鞠躬行礼,心中暗暗较劲:哼,敢顶撞我,看我今晚上不教训得你服服帖帖的!
这时,劈哩啪啦的鞭炮再次一路燃放,鼓乐喧天,人声沸腾。
知府的儿子结婚,可是天大的一件事情,武昌城的人们成群结队地涌上来。
小孩子爱凑热闹,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的,构不着看的,就干脆爬上了树梢,攀上墙头。
花龄闺女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与兴奋,脸泛红潮,眉带涩笑,似在分享他人的新婚之乐。
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可逮住好时机,藉此嘻笑打闹,拼命的显示自己的优点,期冀能够得到哪位闺女的青睐。
迎娶队伍行至哪里,哪里就是欢乐的源头,吹啧吶的乐手则是使出吃奶的气力,大显其能。
围观的乡亲一个劲儿的叫嚣鼓掌,场面十分热闹。
平儿望着小姐的大红轿子,不安的问:“老爷,真的是今天吗?”
凌平章一抚浓须,笑了笑说道:“不要担心,巡抚大人的话假不了,正是今天!”
平儿终于吁了一口长气“那就好,只要小姐得偿所愿,就是平儿最快乐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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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大人陆福军坐在高堂上,止不住的笑意在脸上蔓延,看着儿媳妇进门,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陆川帮走到爹跟前,附耳道:“爹,好奇怪,一路上怎么没看见陈嵩,不是说今天要把他提拿出来吗?”
陆福军惊道:“咦?不对呀,我明明已派人去提拿了!”
“那就奇怪了,本想在路上羞辱他一番,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陆福军摇头“算了,还是办正事要紧。”
忽然,听得门外高呼:“圣旨到!”
众人都是一惊,如坠五里雾中。
怎么知府的儿子结婚,连皇上都惊动了?
只见马蹄震天,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赶到知府大院,个个浓眉长目,器宇轩昂。
为首者身着黄袍“本地知府陆福军接旨!”
陆福军不敢怠慢,忙摆香案,插香烛,拜倒在地。
“臣恭请皇上圣安!”
啪的一声,现场的所有人都跪下,没有一个人敢抬头。
为首者走到香案前,整整官服,从袖中抽出黄龙缎套,摊开,朗声道:
“奉天呈运,皇帝诏曰:武昌知府陆福军,勾结主考官鲁锋,今年会试循私舞弊,加之逼迫良民,以权谋私,两罪并罚,革职查办。其子陆川帮亦是同谋,一并带回京论罪,钦此。”
“嗄?”剎那间,陆福军父子那双白多黑少的瞳仁瞪得极大,显然是饱受极度惊骇。
见陆福军半晌还没有作声,为首者不耐烦地沉声道:“陆福军、陆川帮,尔等还不领旨谢恩!”
“臣等,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心中怨气翻涌,久久不能平息。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到会是今天这个结果!
为首者的鹰目射出慑人的冷厉光芒,喝道:“来人哪!把他们押起来!”
只听得虎步连连,两名人高马大的衙役走上前,撕掉陆福军父子身上的红色衣裳,拿起木枷,一人戴一个,夹起来就走!
两人脚步踉跄,在悲切和惊惧的双重压力之下,看上去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般的面容憔悴。
其父子性情烈爆,平时就鱼肉百姓,一手遮天,行径可恶。
老百姓们都是敢怒不敢言,此时看见贪官受审,一时民心大快,皆称是皇天开眼,纷纷朝他俩扔石块以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