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他们的感情进展神速,两人已经确定有了男女朋友的默契。
每个周末假期,徐浩然带著她上山下海的,足迹踏遍台北盆地近郊,上阳明山赏花、到北投泡温泉、夜游阳金公路,一直蜿蜒到北海岸的浪潮风光,沈傲君的生命,一时之间活跃起来了。
她在日记中与夏艳分享最新的心情记录:
dealfriend:
原来恋爱的感觉是这么的美好!
每天起床,心里的思念就像工厂般,开始运作。
那个人好吗?今天工作顺利吗?整日的心情快乐吗?
天冷,就想打电话提醒他多穿一件衣服。
天热,就怕他会不会在洽谈公事时中暑了。
天雨,就担心他会否忘记带雨伞,变成落汤鸡?
很傻吧!心念所及,全然维系在亲爱的那个人身上,而忘了自我。
夏艳,你若知道我现在变成这样,是否要取笑我呢?
你曾说过:爱一个人是需要一点勇气和傻气的。
如今,我正朝著你的论点而行,保佑我一切顺利,好吗?
写完日记,沈傲君才发现原来好友的忌日就在这个周末。快乐的时光总是特别容易度过,转眼已经快要一周年了。
这是个不容忽视的日子,就算要牺牲和徐浩然的约会,她也必须拨出时间亲自到夏艳的墓前去凭吊一番。
尤其可怜的夏妈妈自从失去爱女之后,生活中的孤单寂寥是可以预见的。
沈傲君能做的,也只有在忌日这天陪伴她,代夏艳略尽一点孝心,以慰好友在天之灵。
打定主意之后,她决定拨一个电话给徐浩然,准备告知行踪。
沈傲君认为,男女交往时,互信固然是必要的,但不让对方担心而事先告知,却也是一种体贴之举,絶非谁要查谁的勤那般的无聊心态。
电话响了两声,徐浩然迅速接起。
“喂,浩然吗?”
“我是。什么事,小君?”他正经八百的声音。
沈傲君突然有股想开玩笑的冲动,她说:
“如果说我想你,所以就打了这个电话,你会不会生气?”
“现在是上班时间”他困惑地说。
“所以才更要打这个电话慰劳你一下,让你忙里偷闲啊!”她噗哧一笑。
电话彼端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后,徐浩然才说: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调皮?印象中的你,似乎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凡人总是会变的。自从我们谈恋爱以后,我多少都受你影响,变得开朗乐观些,这样不好吗?”
“当然好,只是我不认为你会没事打搅我的工作。”
“我的确不会。事实上,我是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这个周末我们恐怕不能约会了,这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忌日,我必须去祭拜她及探望她的家人”
沈傲君滔滔不绝的交代,却没有发现徐浩然的沉默,直到她等著他回应。
“喂,浩然,你还在听吗?你怎么不说话呢?”
“哦!那正好,这个周末我也要到南部出差,我们过几天再电话联络,好吗?”
“嗯,就这样。那你出差时要好好照顾自己,而且还要不忘记想我,因为我会想你的。”她感觉脸红的大胆说出心里的话。
这些话原本只在沈傲君的小说里,才会出现的。
自从她谈恋爱后,就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虽然还是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总之,这也可能是受到夏艳的影响,她总说:“爱要及时表达,人要活在当下。”鼓吹积极的人生态度。
“我知道了。如果没事的话,那我挂电话了。”他口气怪怪的,有点冷淡。
沈傲君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表现,犹自沉醉在羞赧中。
夏艳的周年忌日转眼间来到。
周末,沈傲君陪著夏妈妈来到坟前。墓碑上,夏艳如花般娇艳的照片,宛如沈傲君带来的大把向日葵,笑容维妙维肖的绽放著。
“我以为身为父母的人,一定会比子女早走一步,想不到我们母女情浅,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夏妈妈不胜唏嘘地说。
“夏妈妈,您别太难过了。也许是夏艳心地善良,所以提早去当天使,说不定她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过得比现在更快乐。”
逝者已矣,再多的伤心或眼泪,也只是徒增活人的痛苦而已。
同样失去至亲好友,沈傲君很能体会夏妈妈的悲痛心情,但也只能拿这话安慰长辈了。
人身不过是个臭皮曩,唯有活在记忆中的才最珍贵有价值。
沈傲君尝试振作夏母悲伤的情绪,她说:
“夏妈妈,夏艳虽然离开我们,但关于她的一切,却永远活在我们心中,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也因此,您应该努力释怀的快乐生活,相信这才是她所乐见的。”
“小君,你真是个贴心的好女孩,幸好艳儿有你这样的好朋友。”
“夏妈妈,我和夏艳情同手足,就算要我代替夏艳孝顺您,也不为过啊!只是我许久才来看您一次,希望您不要介意。”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而且我知道你的工作也不轻松,你能偶尔陪我吃顿饭,夏妈妈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是实话。人年纪越大,心愿越小。偶尔遇到有人真心关怀,则心愿已足。
眼前,沈傲君能为好友做的,也仅是陪夏艳的母亲好好吃顿饭、聊聊天而已。
她合掌祈祷说:
“夏艳,但愿你变成快乐天使时,也不忘看顾爱你的妈妈,我会代替你照顾伯母的,你放心好了。”
夏母闻言欣慰的眼眶含泪,却坚强地不让泪水滚落脸颊。
为了避免继续触景伤情,沈傲君于是说:
“走吧!夏妈妈,我陪您一块吃饭,我们到夏艳最喜欢吃的那家馆子去,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寄情所爱,想来也是对逝者的一番怀念。
夏母终于破涕为笑,接受了沈傲君的建议,两人缓缓往山脚下离去。
山路的另一头,徐浩然专注的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手里也拿著一束和沈傲君如出一辙的美丽向日葵,为凭吊那段已然逝去的爱情而来。
席间,夏母慢慢忘记哀伤,她关心的向沈傲君询问近况。
“小君啊你现在有没有对象呢?”
“夏妈妈,怎么天底下的母亲都喜欢问这个问题?”
她微微一笑,脑海里不其然出现了徐浩然的身影。
这是个连自己亲生妈妈都还未知的秘密,她并不想昭告天下。
“这个问题如果是自己的亲人问起,你可能会觉得有压力,甚至感到啰唆,但夏妈妈是出于一片关心。”
“我知道。”
“你也已经老大不小了,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谈恋爱要及时,尤其女人更肩负著生儿育女的责任和生理条件限制。”
“夏妈妈”沈傲君觉得有些尴尬,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妈妈,不好意思就此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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