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我不许你这么做!”
他们两个对峙得太专注激烈,竟然没留心到房里多了个人,多了把声音。
雁归的眼睛扫向门口,有些诧异:“你怎么进来的?我已经锁好门了。”
孔峥晃晃手中钥匙:“我说了这是我的地盘,要瞎胡闹的都要问过我。”他大抵是在下面喝了一些酒,面颊有些微微泛红,星星般的眼睛闪闪发亮,一丝不苟的西装敞开了,领带也松了。
大伟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浮木,他连滚带爬地扑到孔峥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孔峥,你帮帮我,雁归她疯拉。”
孔峥厌恶地一把将他推开:“她疯也是你逼疯的。”
雁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是说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么?你难道不欣赏我现在做的这一切?”
孔峥点点头,似乎为了更好地看清雁归的面容,靠前一步:“我很欣赏,你的确是个了不起、狠心的女人,可是欣赏不代表赞同。
我管不了柳大伟和他的孩子,但是我得管你,我不能让你这么糟蹋自己,你这么做会闹出人命的——你自己的命,你懂么?这么损己伤人的事情我不许你做!”
雁归沉下脸:“那你是想阻止我了?谁阻止我谁就是我的敌人!”
孔峥毫不犹豫:“好,那我就做你的敌人!”
雁归怔了怔,冷冷说道:“现在这个时刻已经没人可以拦住我,你也不行。”
孔峥笑一笑:“我来得可比你想象中要早,不过你们两个都没发现我罢了,你刚刚不是说了那个美丽的结局么?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那么且让我也设计另一个版本好不好?”
雁归和大伟都不出声,两人面上表情不一,却都显出些许不安和警戒。
孔峥掏出烟盒,点了根烟叼到嘴里吸一口:“我的故事可和你的不同:今晚在这间漂亮的房间里的确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两个男人发生斗殴,厮打过程中,其中一个人——那个人是我,误伤了一位怀孕五个月的太太,导致了她流产。
而引发两个男人争执的原因是这位太太的丈夫发现自己的妻子与那个男人有染,他不堪受辱,所以愤而出手。
同样有人会相信我,以我的身份地位如果说出这样的证词,肯把自己的隐私抛出来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谁会不信?我比你只怕更有说服力吧?雁归,你觉得故事这么改一下怎么样?”
那股好闻的烟草味在空间里弥漫,夹杂着一丝隐蔽的危险,让雁归面若寒冰:“我觉得一点都不好,那个伤人的男人会去蹲监狱,而且会身败名裂。”
孔峥无所谓地笑一笑:“对,好像是这么回事,所以现在就要看那位太太怎么做了。”
他转过头对大伟说:“你也觉得我的故事情节比较好对不对?所以当警察局的人询问你的时候你该知道怎么说?”
大伟惊恐地后退一步:“你们两个你们两个都是疯子!”他原以为来了人便能救他于水火之中,没想到孔峥比雁归更疯狂,他才不会相信孔峥肯这么做,他觉得自己彻底完了。
雁归则显然更加相信孔峥,她低声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不能再纵容你!如果你要伤害你自己,那么我陪我,我也可以伤害我自己。”
雁归轻轻颤栗一下,乌黑的眼中闪电般划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感,但她马上故作轻蔑地看他:“我干吗管你的死活?你要做贱自己是你自己的事!”
孔峥走近几步把身子斜靠在洗手台边悠闲地继续抽烟,他姿态轻松,眼神却冷静犀利:“我知道你有一颗冷酷的心肠,如果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大可以试一下。
我们两个其实都是危险的赌徒,这把我就敢跟你赌!”
大伟惊疑不定地看看雁归又看看孔峥,他用手指着他们:“你们你们两个原来我是个傻子,我真是个傻子”
孔峥忍无可忍,厌恶地把烟头扔到地上,狠狠一脚踢向他的膝盖后弯,大伟惨叫一声顿时单腿跪到地上。
“说真的,柳大伟,我他妈的从小最想揍的人就是你!假道学,我最恨的就是承诺了女人又不能兑现的人!你还是个爷们么?既然没本事你就安分点!”
大伟愤恨地仰视孔峥:“你凭什么打我?你这个混蛋,你们这对狗男女,孔峥!你给我戴绿帽子!”
孔峥毫不犹豫又一脚暴戾地踹过去:“还在说胡话,蠢蛋,还不快滚!”
大伟看他两个一眼,忽然醒悟过来,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