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的尽头是断崖,山林那边虽然不是绝壁,但山势也非常险峻陡峭,而且深山老林中有许多野兽,连我们都只敢在外围活动,不敢深入,也只有寨主领着寨中青壮敢进入深林狩猎。”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白筱菟回身,是之前她见过的老妇人之一。
“我们知道委屈了姑娘,但是我们只为求财,求财也只是为了活下去,我们不会伤害姑娘的,所以姑娘只要耐心的等待几日,就能回家了。”余婆子和蔼的说着,担心她想不开往前一跳,或者是冒然逃入山林里枉送性命就不好了。
“婆婆怎么称呼?”白筱菟对于她的话不予置评。倒是这位婆婆的气质不像是乡野匹妇。
“我姓余,姑娘叫我余婆子就行啦!”余婆子走到白筱菟身边,面对着她。
“余婆婆,他们都称我夫人呢。”白筱菟微笑的说。
“男人不懂,阿兰经验不够看不出来,我是一眼就看出来你还是个小姑娘呢,怎么会被当作将军夫人让寨主给掳来了?”余婆子笑说。
“呵呵,被余婆婆看出来了。”白筱菟轻笑,视线掠过余婆子,望向她身后的山林,那个一脸络腮胡的男人正扛着一头野兽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串约十余个青壮大汉,不是两两抬着一只大猎物就是一个人抓着几只小猎物。“至于怎么会被误当成将军夫人掳来,这就要问你们寨主了。”
余婆子回过身,看见男人们平安回来,且收获丰富,顾不得和白筱菟谈话,脚步也不蹒跚了,健步如飞的回寨里通知留守的人准备收拾猎物了。
昌子熙一出树林就看见寨门口盈盈而立的她,将肩上的猎物交给别人,让大伙儿先进寨。
一个个汉子在经过她时都会用好奇、讶异的眼光看她一眼,白筱菟只是静静的立于原地,面上的微笑依旧,眼底波澜不惊,望着从寨里奔出来的孩子们开心的面容,他们兴奋的欢呼,绕着回归的男人们跑圈圈。
“吃肉了,吃肉了!”孩子们高兴的喊着。
昌子熙走到她身旁,顺着她的目光看着他早已看惯的景象。
“那些孩子大半都是战争遗孤,那几个老妇人也是孤家寡人,丈夫儿子都死了,清风寨是很多破碎家庭所组成的一个大家庭,大伙儿都没有血缘关系,但患难中见真情,大家比亲人还要亲。”昌子熙低声的说着。
白筱菟静静听着,没有接话表示什么,不是她冷血无感,实在是千百年来在凡间轮值,她已看过太多人间炼狱。
“寨里的生活很简单,耕几亩薄田,自家养一两只猪或几只鸡,在院子里种些菜,农闲之余,青壮们会进山狩猎,妇孺们在外围挖野菜山货,缝衣织布做手工,下山换些盐、糖、布匹和一些日用物品,自给自足。”
“那大叔你呢?方才那些青壮年人呢?”
“世道混乱,上有昏君,下有佞臣,平民百姓生活艰难,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地方收留他们,让他们在乱世中有个安身立命之地。”昌子熙低头看着她,转移话题“方才听到你说你不是将军夫人?”
白筱菟耸耸肩。“我的确不是将军夫人,我只是欧阳府里的一个小丫鬟,真遗憾,大叔你应该是拿不到赎金了。”
昌子熙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知道她不是将军夫人是有些懊恼,可是心里却又隐隐有些高兴,真是太奇怪了。“既然你不是将军夫人,明日我就送你下山吧。”
“你确定?”白筱菟微讶。
昌子熙斜睨她一眼。“也许你觉得像我这种占山为王的山贼是烧杀掳掠恶事做尽,但我还是要申辩,我只勒索那些贪官恶吏,欧阳纥奉命率军平乱,你以为他只杀盗匪反贼吗?他沿途烧杀抢掠,手下的将领士兵比那些盗匪更凶残!”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白筱菟轻喃。
昌子熙沉默,谁说不是呢?不管朝代如何倾覆更迭,受苦受难的永远是百姓。
两人皆沉默了,四周安静下来,只有从寨里隐隐传出来的孩子们欢呼笑闹的声音。
“我既然出了欧阳府,就没打算再进去。”白筱菟说。
昌子熙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筱菟横他一眼“大叔以为我为什么答应欧阳纥假扮将军夫人?”
“难道你有选择的余地?”昌子熙挑眉。
白筱菟被他一噎,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好吧,你这话也没有错,但是!我这只是将计就计趁此脱离欧阳府罢了。”
“你就不担心离了狼口又入虎口?我可是穷凶恶极的山贼,专干掳人勒赎的勾当。”
“事实证明我的运气好像还不错。”白筱菟耸肩。
“明天我送你下山。”昌子熙看着她好一会儿,还是这么说道。
“我不会回欧阳府的。”
“随便你去哪,反正我会送你下山。”
“我不下山。”
“你这是赖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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