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一时没听清,或者说没想到他会突如其来问这个“什么?”
谢申刚才是想到酒店客房部也未必有江棠棠要的东西,正巧碰着人顺口一问,被她这一确认性地反问,当即反口“没什么。”
林臻的助理倒是听清了,呐呐道:“谢总是要借”说着从包里掏出个小包“我这儿有。”
谢申犹豫一瞬接过,包里头装的东西捏着触感软绵。
他身形挺括,两条长腿往那儿一撑就气势凌然,此刻手里却捏着只玫红色小化妆包,说不出的违和。
大概他自己也感觉到,不动声色背起手,顺便道了声谢。
林臻垂眼“是帮刚才那位小姐借的吗?”
谢申点头。
等他按下最近一层打算回去,她又脱口问:“谢总,要不要我帮你送?”顿了顿“女孩儿面子薄。”
面子薄?
谢申想起江棠棠那时候一脸淡定在他面前装瞎,今天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还扯着他衣袖非要他带她去方便的模样,实在瞧不出薄在哪里。
倒是他,掌心收着那只包,像揣了个烫手山芋。
最后助理先一步回部门召集人员准备会议,林臻得个时间差和谢申一起回二楼。
助理觉得这闲事管的真不像林经理的作风。
到了洗手间外,林臻进去前问:“怎么称呼?”
谢申只道:“姓江。”
第一隔间落着锁,林臻在外轻叩一下“江小姐。”
刚才江棠棠就听到高跟鞋踩进来的声响,听到对方喊自己,呐呐回应:“啊?”
“谢总让我给你送卫生棉。”林臻说:“我从门下面给你塞进来,方便拿吗?”
“好,谢谢你。”
一只莹白的手把东西递进,指甲盖规整圆滑,淡淡豆蔻色。
江棠棠整理完毕出来,见她还在。
手如其人,林臻五官不是艳丽型却耐看,细长眼型,唇线弧度优美,女式白衬衫一丝不苟扎进及膝湖蓝西装短裙,勾勒出姣好身段。
仅这一眼时间,她也在微不可察打量这位江小姐。
是柔美好看的相貌,除此之外也看不出什么多余。
她弯了弯唇点头示意,又转回头对着镜子补口红,小拇指指尖轻点唇角,自然问道:“江小姐是谢总朋友?”
江棠棠洗着手“算是吧。”
林臻扣上口红“走,一起出去。”
原以为谢申找女同事来送,应该是自己先走了。一过拐角,见他竟然还在外面,抄着手来回踱步。
后知后觉的羞赧感立马淹没江棠棠。想到自己方才在极端情况下展现的种种窘态,简直无地自容。
一个缩身,躲了回去。
谢申侧身睨一眼那个稍纵即逝的身影,像只被人锤了一头缩进洞里的地鼠,怂包不减当年。
林臻发现身旁空了,正要回头,听谢申对她说:“你先去开会吧,谢了。”
她唇线微抿,点头走开。
与江棠棠一个拐角之隔,谢申松开手臂“还打算在里面常驻?”
尾音落下,墙角才探出个脑袋“那个,能跟你商量个事儿么?”
“说。”
“把往前二十分钟的记忆删除吧,哈哈。”
两声干笑在空气中旋一圈儿换来三个字:“做不到。”
她不屈不挠“只要用心,一定可以做到。”
他扭头“原来是鸡汤喝多了拉肚子。”
“我先走了。”
“嗯。”一道铃声进来,谢申接起手机边说边往外走,没有再理会后面那只小地鼠。
***
江棠棠又跑回洗手台前冲了把脸,等热气散得差不多才照原路回去。下到一楼大堂时,前台接待小姐见到她还冲她笑,笑得人怪不好意思。
回到店里,程陆正倚在柜台前和隔壁店老板向爷的女儿向小园聊天。
向爷是北京人,早些年在潘家园卖古玩和仿古家具,辗转定居明市以后到中古街开店,还是老营生,只是有了像样的店面。生意算不上兴隆,够养老婆和现在在明市五中刚升高三的向小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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