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间宫邸中除海特兰德公子以外的任何人,面对这样的情况大概只能一筹莫展吧?但在四周充满不详之红的死寂里面,天空却只沉默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在莫名毒雾的笼罩中,暴君闭上眼睛,轻轻取下赖以呼吸的密封头盔,屏住气息,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听觉上,希望能捕捉到任何能作为线索的讯息。
讯息,马上就出现了。
那原本是比呼吸声更微不可察的声响,仿佛微弱的气流从狭口中喷射而出。然而,无数弱小的喷射气流声自四面八方汇聚在一起,却彻底掩盖过了其中应该存在的呼吸声。
“咦?”其中有一部分声响竟然是从自己脚边傅来的?天空在愕然中睁开眼睛,寻找着声响的源头。那是几株貌似杂草的植物,有着稍稍纤细的茎叶,而顶端却仿佛硕大花苞般膨胀起来,给人一种不协调的诡异感。从那硕大膨胀的顶端,不时有一团浓郁的红雾喷射而出,这就是声响的来源。并且正在“春蕾之间”各处响起。
“艾纽霍嘉尔之草?”
天空敢发誓这绝对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如此诡异的植物,但“艾纽霍嘉尔之草”的名字心中却仿佛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心中。伴随而生的,却是一股不合时宜的盛大笑意。
“唔”尚未笑出来,天空便被一股轻微的眩晕感所袭击。于是赶紧摇头让自己清醒,以明镜止水的心诀重新控制了呼吸,并再度闭上眼睛,更加专注于聆听那夹杂在气流声中的微弱杂音来。
“旺财?”大约两分钟后,天空仿佛不可思议地睁开眼睛,稍稍迟疑后,他解下左手的枢纽手环,开启了其上附载的音乐功能,并将之放到了入口闸门前。
“希望,千万不要落空啊”苦笑着转向红雾的某方,天空最后凝神确认一次,随即大步踏向其中
在海特兰德宫邸发出紧急救援信号后,最先到达的是邻近艾纽霍嘉尔家的交通舰,而帝宫所属的急救舰在此后两分钟也随即登陆,跟着来到的是律令院的警备舰,在后来是通勤院原本足足宽敞的停机坪,短时间内涌入了数百艘大小不一的舰船,顿时呈现出拥挤不堪的景象,而尚有一半以上的舰船,则不得不停泊在宫邸外的虚空,等候着降落。
“是,那就拜托了!”
官邸内的救援工作基本告一段落,将剩下的伤者抢救和人员转移等任务委托予帝宫特使全权调度后,亚姬紧绷了数十分钟的神经得以稍稍放松。
虽然海特兰德宫邸的居民中,包括翼之长在内的重轻中毒者有近千人,但到目前为止至少还未有任何中毒者出现生命危险,或许那些莫名毒雾并不如想象中的危险也说不定亚姬不禁如此期待着,并跟着从座椅上起身,朝舱门走去。
芙兰此刻正在数百光年之外的某星系进行实地研修,若琉亚则在今日更早些的时候就跑去斯诺德亚第五行星“琉恩”的苍穹军总府――这位“白银提督”似乎对孙子的那支整编中的舰队很感兴趣,若耶也已经被公子平安无事地救出来了,只要公子再将希瓦带出来的话,那这场无妄之灾的影响,大概就能够被抑制在最小限度
“公子?请问能听到吗?”亚姬试着以枢纽手环呼叫爱人,虽然很快就接通了,但傅来的却是莫名其妙的音乐声。
“公、公子,请问您在吗?公子?公子!”
亚姬持续呼叫数分钟之久,傅来的却都是那一成不变的音乐声,无法释然的疑惑慢慢转为恐惧,无法抑制心中不安的亚姬,快步开启了“雪花”的舱门,然后,无视升降梯的存在,直接释放了那对隐于身后的纯白羽翼。
“咦?那、那是!”伴随着轻轻飘落的白羽“纯洁之翼”在苍穹的天顶中自在飞舞,目睹这传说中的美态,停机坪上响起一片由惊呼和叹息汇成的声浪,紧张持续的救援工作也因此出现了几秒钟的延误。然而,亚姬却完全没有在意这些或羡慕、或感慨的目光,只是一心一意地在地面上搜索着爱人的踪迹。
“呃?”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亚姬骤然回头看向与视界相平的某方。那是一道单向启闭的闸门,而此刻正剧烈动荡着,并持续发出重物撞击般的声响。
“嘭!”终于,闸门被身后的某物砸飞了出去,而那一直被封闭在停机坪外的红色毒雾,则趁机扩散进了这处尚未受侵染的空间――当然,由于救援队已经作好了充分的准备,再加上其扩散速度比缓慢,所以根本无法对救援工作造成任何影响。
亚姬并没有戴密封头盔,因此或多或少也受到了稀薄毒雾的感染,然而,在目睹那冲天而起的巨大黑翼时,这**上的些许不适顿时被昂然的精神抛到了另一次元。
在数千人口愣目呆的注视下,那对巨大的黑翼缓缓挥动着,如此的苍劲有力,仿佛一举一动都铸入了钢铁的意志。强烈的回旋气流构成风的屏障,侵袭而来的毒雾被一一驱散。
“公子!”
唯一允许踏入黑翼之领域的,是那对纯白羽翼的主人。黑白双翼的共舞,将那不祥的红雾撕裂成肉眼不可见的微粒。就连宫邸外的诸舰也停下了一切活动,或仰望、或俯视,所有人都凝视这仿佛童话具现的光景。
“亚姬姐吗”
黑翼的主人仿佛很疲倦地睁开眼睛,声音就像在梦中徘徊。而亚姬也同时注意到,他所持的那顶密封头盔,此刻正带在其怀中之子的身上,不禁立刻慌乱起来。
“请、请振作一些!公子,您已经到停机坪了,所以”
“希瓦看起来只是昏迷而已并没有生命危险”天空似乎没有听到,依旧自顾自地说着“不过我现在也好想睡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