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不得不去吗”
天空颇为心烦地拨弄着那头彷如黑绸的暗色头发,漆黑如夜的眼眸,透过回廊的舷窗,眺望着脚下那片即将踏上的大地。
他将陪伴露瑟丽娜前往阿尔法恩商会的总府宫殿,并协助她说服那颗隐藏在臃肿身躯下的不轨野心。倘若此行成功的话,这场战争将至少提前数月结束,而所造成的损害也会被抑制在最小程度。然而,不论是露瑟丽娜还是他自己,对于能否完成目标没有超过一半的信心。
要将阿尔法恩商会拉入己方,则必然要承诺相应的条件,而且还得出示足以让对方信赖的证据。北部诸邦的同盟政府那边比较容易处理,只要以林氏的名义保证他们的财产和性命,那对方也会安心接受下来吧?毕竟到目前为止,林氏所承诺过的事还有没一件是落空的――当然,至于这个承诺最后到底会不会实现,就要看那家伙重视林氏的信誉到何种程度了。
然而,阿尔法恩家开罪的却不仅仅是同盟政府,他们还曾犯下了偷袭苍穹军分舰队、绑架根源氏族之子的罪行。
对于高傲的苍穹之民而言,这无异于伤了帝国的体面并在那伤痕上抹盐一般,是绝对无法饶恕的卑劣行为。或许,帝国之所以介入这场原本属于他国的战争,最大动力就在于想惩罚犯下如此愚蠢罪行的阿尔法恩家也说不定。
因此,天空实在很难想象被要求到这个地步是应该如何对应。最坏的情况,也许他不得不把那对愚蠢父子直接绑架到战舰上,然而如此一来,露瑟丽娜的立场却会变得相当尴尬。
“真是头痛啊要不直接干掉那两个家伙算了”
困在沉思的迷宫中久久徘徊,天空不由自主地想到直接破坏迷宫墙壁的手段。虽然他对露瑟丽娜有着相当的好感,但朝向她父兄的感情却又到了另一个极端,因此并没有太多阻止他如此行动的理由。
“更何况,让他们活下去也只会成为露瑟丽娜的负担”仿佛被这样的念头所诱惑似的,天空反射般舔了舔嘴唇,随后却感觉到右眼开始莫名其妙的燥热起来。
“切,又开始了!”
天空将绑着眼罩的侧脸贴到前方冰冷的结晶壁上,同时凝聚意志以对抗心中那股再度涌动的黑暗情绪。自从产生那种诡异变化后,他的右眼每隔两三天就会出现一次莫名发热现象,就算以眼罩屏蔽也无济于事,并且同时还伴随着一股不断飙升的沸腾杀机。最初发作的一次,暴走的情绪在理智之涯边上才止住了脚步。而后来却一次比一次严重。不过幸运的是,在这股狂暴突破理智界限前,他就先得知了露瑟丽娜与自己的姻缘,而非常奇妙的,自此以后这位女性就仿佛成了他精神安定剂般的存在。
不但使得发作的频率减少了许多,就连发作时的强度亦下降了不少,如同现在这般暗暗涌动的黑色情绪,天空只要凝聚精神就足以对抗它的侵蚀,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黑暗情绪也慢慢地消于无形。
(竟然不知不觉间被影响了心智,看来还是不能丝毫放松啊)
苦涩的弧线从嘴角慢慢浮现,天空感到仿佛精神之源被抽空似的疲倦。(嘿嘿,只差一步就成了冷血的坏蛋,如果我真的做出这种事情的话,那还有什么面目去见露瑟丽娜?未婚夫竟是杀父弑兄的仇人,这样安排也太嗯?)
锻炼到极限的敏锐五感,捕捉到自回廊起点响起的平稳脚步声,天空转头以眼角的余光看向来者,却又立即缓和了视线。在他背后停下的,正是露瑟丽娜。
“希瓦先生,本舰已经取得入境许可。”温和的语气中已经没有了初次见面时那犹如水下流冰般的疏远,露瑟丽娜已经确实把穆-希瓦当作未婚夫的亲密挚友,并且视为自己的同伴托付信赖。
“如果你这边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可以降落地表了。”
考虑到极有可能发生的逃亡情况,天空并没有选择停靠轨道塔,而是专门挑选了一艘具备出入大气层能力的军用登陆舰为交通工具――当然,也对舰身施以了种种伪装,甚至连船籍都进行过慎重的修改,力争将此行危险度降到最低限。
“嗯,那就走吧!”天空用难以察觉的动作点了点头,伸手拿起那柄靠在墙角的古朴巨剑,跟露瑟丽娜并行在了一起,不过却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未婚妻的目光。
“这就是古汉的楚先生赠给你的那把剑,‘瀚海’吗?”露瑟丽娜却对他手持之物投以趣味盎然的表情“希瓦先生,你打算带它一起前往总府宫殿?”
“嗯,我是有这样的打算。”以轻松的动作扛起沉重的大剑,天空的声音中也透出足以让人信赖的自在“有‘瀚海’在的话,即使对方是千军万马,我也有把握保证你的安全。”
“希瓦先生,那个,阿尔法恩家的护卫好像都装备着近代武器,所以,嗯”看起来,露瑟丽娜似乎正困惑着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就算是装备更精良的苍穹军,也有在登舰战中输给仅持着一柄战斧的彼安军的先例。”小声对过去的战友说句抱歉后,天空朝露瑟丽娜耸耸肩膀。
“放心吧,在康定以外的战斗,我还从来都没有输过,所以绝对能够保证你的安全”
自信满满如此放言的天空,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仿佛冰雕般的美貌,而同时回想起的,还有那一记震彻肺腑的旋踢,顿时滞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露瑟丽娜以很佩服的目光看着他,却又突然涌起身为未婚妻的好奇心。
“希瓦先生,你嗯,有和夫君交过手吗?”
露瑟丽娜是在问出问题后才发觉其中的失礼,立即露出后悔的表情。不过被询问的对象却有着出乎意料的胸襟,天空只是苦笑着摇摇头,仿佛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言语“嗯,我和从云,应该说是旗鼓相当吧?虽然从小到人打架过许多次,不过我一次也没有赢过他,而他也从来没在我手中占过便宜。”
“你和夫君从小就开始打架?”露瑟丽娜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天空“就算这样,你和夫君也还是成了亲如半身的兄弟?”
“啊,男人就是这么奇妙的生物啊”虽然表面上听起来是满满的自豪及骄傲,然而隐藏在这份意气和演技下的,却是有若欲哭无泪的哀号。
(不、不好,越扯越夸张了!这样下去,今后到底要怎么向她解释啊不,或许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吧?)
露瑟丽娜有着温柔地婉静性格,待人和蔼,处事中庸。虽然这种性格的人很少生气,然而一旦真心愤怒起来,那份怒火也绝对不是能够轻易承受的天空此刻总算是理解到,为什么故乡康定中要把“信”
放在君子七德之首加以推崇,不过却似乎迟了一些。
“果然”被那美貌上流溢出的纯洁微笑所迷惑,天空恍然间似乎看到那名为穆-希瓦的半身正一步步走向前方万丈深渊的模样。
“还是得把那对父子救出来才行啊”深蓝色的夜空中闪耀着星星们的光辉,而在大地上仰望着它们的那双眼眸,却也是同样深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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