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梅花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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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是黑的。

    头疼。

    我努力想睁开双眼，眼皮却似有千斤重一般。想动动手脚，却也控制不了。

    只模糊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感受到额间被一双温暖的手抚上，还闻到许久不曾闻过的，令我安心的味道。

    是谁……

    头越来越疼了。

    我又昏昏沉沉睡去了。

    再度醒来之时，我已能睁开双眼。

    床幔是放下来的，转过头，隐隐绰绰瞧见两人的身影。

    似有一人是跪着的。

    跪着的人说：“……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是那纤贵妃同我讲着话，讲着讲着又突然拉着我的手，径自往下跳了。我下意识地挣了挣，待反应过来，她已经跳入湖中了。”

    真无耻啊……我躺在床上这么想着，有些生气。

    “纤纤素来最疼惜自己，她不会做这样伤害自己的事。”许久不曾听过的声音，现下听来竟有一丝的温暖。

    “……若连你也不信我，那便也罢了。不如将我赐死，好好同你的纤纤过罢。”梅婕妤的语气又恢复了淡然。我隔着床幔，也可以瞧见她笔直地跪着。

    本想继续听好戏，喉间却突然奇痒无比，忍不住咳出了声。

    床幔被掀了起来，我侧过头，瞧见了关亦冷然中带了一丝焦虑的脸。

    “醒了？”那焦虑一闪而逝，关亦自顾自道：“你昏了整整三日，好不容易将烧退了。你且起来将药喝了。”

    我盯着跪在地上的梅婕妤，她也冷然地望着我。

    “此次便不罚你了，退下吧。”关亦头也不回地朝身后挥了挥。

    我见他端着药，似是要亲自喂我一般，连忙双手接过。

    梅婕妤走后，房内就剩下我和关亦。此时我才发现，此地正是关亦的寝宫，我睡的正是关亦的床。

    忽然有些不自在。

    于是我便没话找话道：“听闻兵权唯有立后之后方能夺得，这是你封我为后的缘由么？其实你大可不必向我隐瞒……”

    “是梅婕妤同你说的？”关亦打断了我的话。

    我见他眸色深沉地盯着我，忽觉喉间有些燥热，却还是故作镇定地点点头。

    关亦低垂着眼睛。从我这个角度来看，关亦的睫毛很长，垂着眼睛的时候，少了平日里的威严冷漠，竟生出几分乖巧温顺来，令我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

    但我还是忍住了。关亦说：“有些事情，我不同你讲，不代表不想让你知道。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知道太多有时候也不好。”

    我默然。

    关亦继续道：“你听说的这些，确有此事。但这只是先皇留下来的口谕罢了。如今先皇驾崩已久，你以为朝中还有多少人拿这口谕当回事？朕立你为后，也不是为了兵权。往后这些事情，不要轻信他人了。”

    我低低地应了一声，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一时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关亦似乎有些犹豫，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了样子。

    良久，他才道：“你好好养病。这几月南夷战事告急，朕也分不出心来多想这后宫的事情。”见我还是不说话，他轻叹一声道：“朕……我的心意，皇兄他应该同你说过了。”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含糊地说了句：“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想同梅婕妤双宿双飞。你爱她爱得惨了，就连她将我推下湖这事，也不忍心罚她一罚。

    “知道便好。”关亦话音刚落，就有人急急忙忙过来禀报，说有镇远大将军急函，需皇上亲自过目。

    关亦便急急地走了，临走前似是安慰地摸了摸我的头。

    我抚着头苦笑。

    既然无心，就不要做这些令人误会的举措啊。

    关亦，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误会……

    屋内又安静了下来。我喝完药，便躺下了。有些无聊，便招来繁春同我聊天说话。

    “这个时节，御花园的梅花，都开了吗？”

    “回娘娘，昨日下了场雪，今晨梅花都开了。”

    “开得很美吧。”

    “……是的，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