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谭刘氏担忧的唤了一声。

    “没事儿，你爹会回来的，不就是三年嘛，很快的。”

    说完，谭张氏便扛着锄头下地去了，谭刘氏咬了咬牙，给小猪喂了奶后交给小溪，“我下地干活去，小猪要是饿了你就带着她到地里来找我。”

    “大嫂，你”

    “没事儿，你看吴家的媳妇儿，月子也没坐全就下地干活儿了，我养了这么久，早好了，家里你忙不过来就让四妹帮着点儿，爹没回来之前，咱们也要把日子过下去。”

    谭刘氏扯着嘴角摸了摸小猪的脑袋，背着背篓，拿着镰刀出门了。

    小溪垂头亲了亲小猪柔嫩的脸蛋，淡淡的奶香味让小溪再次亲了亲。

    谭小河帮着小溪照看谭妮儿和小猪，小溪收拾家里，洗衣服做饭，每天都在忙，倒是让心里的那种空洞感消散了不少。

    “小溪在家吗？”

    “在呢！”

    小溪放下竹条，跑到院门口，见谭王氏背着背篓站在院门处。

    “家里孵出两窝小鸡仔，听你娘说你们还没孵，我也养不了这么多，快把它们抓进鸡栏里。”

    小溪接过背篓，往里面一看有五只小黄鸡仔正嗷嗷直叫着。

    “快去吧，鸡栏里多放点干草。”

    说完，谭王氏也不等小溪还她背篓，便离开了。

    小溪叫了几声，却见谭王氏挥了挥手，无奈之下，小溪便去收拾鸡栏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谭大树和谭铁柱一起离开了的原因，谭王氏和谭张氏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鸡栏已经空了一个多月了，小溪老早就洗干净放在柴房里，现在只需要拿出来然后铺上一层干草，再放进去两个石碗，一个装鸡食，一个装清水。

    因为小鸡仔还小，所以小溪装清水也只装了一半，别看小鸡仔活蹦乱跳的，一旦不小心跳到水里，那就麻烦了。

    “小鸡仔。”

    谭妮儿蹲在一旁，满眼喜爱的看着正在啄食的鸡仔道。

    “对啊，所以妮儿能不能帮二姑照看它们呢？”小溪摸了摸谭妮儿的脑袋道。

    “抱着它们睡觉！”

    谭妮儿一脸兴奋。

    小溪摇了摇头，指了指石碗里面的水，“看到小鸡仔跳进这里面后就跟我说。”

    “它们不能洗洗吗？”

    看着小溪懵懂的眼眸，小溪想了想道，“天还热起来，不能洗。”

    “好，妮儿知道了。”

    “二姐！小猪拉粑粑啦！”

    堂屋里的谭小河大声叫道。

    “裤子脏没？”

    小溪一边洗手一边问道。

    “脏了一点！”

    “我去拿干净的裤子，你稳住她不让她乱动！”

    谭妮儿抬起头看了一眼堂屋，又看了看面前的小鸡仔，最后还是坐下了，小猪拉屎天天都可以看，小鸡仔刚刚进房门她想要多看看。

    谭张氏回来后看了看鸡栏里的鸡仔，笑道，“我只是随口说一句，没想到她放心上了。”

    “娘，咱们家的南瓜苗不是多吗？给大伯娘匀点上去吧。”谭二牛搓了搓手道。

    家里的钱都给在谭铁柱要走的那段日子花了差不多了，现如今也就还有些种苗可以送人。

    “成，我下午就去匀，这是她们的背篓吧？”谭张氏指了指背篓道。

    “嗯，大伯娘走的太快了，我没来得及给她。”

    小溪将饭菜端上桌，听见谭张氏的话后回道。

    “那今儿下午我顺带和苗子一起送上去。”

    谭张氏将背篓与锄头放在一块儿道。

    下午。

    谭小牛念完书后，便拿着镰刀准备出去打猪草，小溪见他面色有些发红，立马拉住了他。

    “二姐？”

    谭小牛不解的看着小溪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

    “你发烧了！”

    小溪皱着眉头夺下了谭小牛手里的镰刀已经拿走了他还未背上背的背篓。

    “没有。”

    谭小牛想要拿回背篓，小溪闪开了。

    “回房去。”

    “我不。”

    谭小牛站在原地与小溪倔强的对视着，“我还要打猪草。”

    “我会去，你回房歇息。”小溪看着面前这个才八岁的男娃子涩声道。

    “我答应过爹，要好好的照顾你们。”

    “可是现在你需要休息。”

    小溪难道冷下来脸，不管谭小牛愿不愿意，将他拉回了房，“我去找点药草回来，你在家待着。”

    谭小牛坐在床边，垂下了头。

    小溪将房门关上，对着抱着小猪的谭小河：“我去后山采药，你看着你三哥，不准他跑出来。”

    谭小河连忙点头。

    出门前，小溪不放心的倒了一碗开水放在谭小牛的房里，叮嘱了几句后才出了门。

    农家人都会教自己的后代识一些常见的草药，不但方便家里人生病时自己采，记忆力好的人家还会靠采草药卖给药铺补贴家用。

    小溪靠着记忆在后山的边上找到了需要的草药，也幸亏开春，不然这几株小的可怜的草药也不会让小溪找到。

    站在松树下，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山林，小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小了，山林里传出悦耳的鸟鸣声，让人忍不住想要进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就打到猎物，家里人可以开开荤。

    可是小溪却毫不留恋的背着药草转身下了山，开春的动物最饿了，它们正在山林里寻找猎物。

    就快要进村子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位妙龄少女，她长的没有何花那样艳丽，但也肤色白皙，看起来很舒服。

    这是村长的梨花，村里最受称赞的少女。

    小溪与梨花没有说过话，不过都是一个村的，现在又是迎面相逢，小溪便在梨花走近的时候对着她轻点了一下头，然后快步离开了。

    梨花也正在犹豫该怎么和小溪打招呼，见她对自己点头，也忙点了一下。

    快进家门的时候，小溪才突然想到梨花一个人往后山去做什么？

    “二姐，三哥睡着了。”

    谭小河道。

    小溪一愣，也顾不得洗手上的泥土，快步的进了谭小牛的房间，“小牛？”

    她伸出手摸了摸谭小牛的脑袋，温度没有上升，小溪松了一口气。

    谭小牛听到小溪的声音，慢慢的抬起了有些热的眼皮，“二姐。”

    小溪脸上的担忧少了一些，“没事儿，你再睡会儿，我马上给你熬药。”

    谭小牛放在被子下的手握了握，点了点头，直到小溪出去关上房门后，谭小牛才将眼角的泪花逝去，他刚刚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小溪眼里的水泽。

    快速的将药草洗干净，小溪熬上药，顺道将灶房收拾了一番。

    “三哥，把药喝了。”

    谭小牛接过碗，静静的喝着苦涩至极的药。

    谭小河站在一旁，准备看谭小牛的笑话，她知道谭小牛最不喜欢喝药了。

    可是这一次，谭小牛却没抱怨一句，将一碗药全部喝掉了。

    “三哥，你没事儿吧？”谭小河担忧的看着谭小牛。

    谭小牛拿着已经空了的碗在谭小河的面前晃了晃，“都喝完药了，明儿就好，二姐呢？”

    “出去打猪草了。”

    小溪打猪草的地方正好是谭二牛他们翻地播种的地方，地里现在少了很多汉子了，不过大多数都是老一辈的离开了，剩下小一辈的汉子留在家里。

    “肯定是昨儿在地上硬是要翻地，出汗出多了打湿了衣裳，回去又没换下来，这才发热。”

    谭张氏听到谭小牛生病后道。

    “已经喝了药了，今儿晚上让他烫个脚，出出汗，明儿就好。”

    小溪放下镰刀，将猪草装进背篓中，已经够了，家里的猪仔才两个月，吃不了多少。

    果然，谭小牛第二天便好了。

    小溪的大方绣帕已经绣好了，竹编字也编了不少出来，谭张氏要忙地里的活儿，谭刘氏和谭二牛更是抽不开身，所以小溪便和谭小牛一块儿去镇上。

    谭小牛一直都在书斋外面卖竹编字，所以他背着竹编字去书斋那边，小溪带着自己和谭刘氏的绣帕去了布坊。

    布坊不小，是连着的两间铺子那么大。

    老板娘大约三十多岁，细长的眉，笑起来带着精明，小溪走到收绣品的地方静静的等候前面的人弄完，然后才到老板娘面前将谭刘氏的绣帕递给她。

    老板娘扫了一眼手里的绣帕，再看了一眼带着草帽的小溪，“看着面生，绣帕却让我很熟悉，你帮别人带？”

    小溪惊讶的看了老板娘一眼，点了点头。

    老板娘勾唇一笑，“老价钱，五文，一共四张，二十文钱，还要买底帕吗？”

    “嗯。”

    小溪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折的端正的大方绣帕递给老板娘，“还有这个。”

    老板娘轻轻打开绣帕，瞪大了眼睛看着上面的绣面，“这是？”

    上面绣着一个中年汉子的背影，他好像在赶路，步子很匆忙。

    “我爹从军了，我就把他走时的样子绣出来了，你这里收吗？”

    老板娘掩住嘴，连连点头，她的丈夫也从军了。

    “线很普通，线色也一般，”老板娘又恢复了刚开始的精明模样，指着绣品上的瑕疵，“咋眼看这背影绣的很好，可是仔细看时便会发现里面的粗糙。”

    小溪点了点头，她不敢绣太好，这个绣品她都没有给谭张氏和谭刘氏看过。

    老板娘看了一眼小溪，张了张红唇道：“三十文。”

    小溪一愣，她知道镇上卖出最高的价钱也才这个价位。

    “我再送你一张白帕，但是我有条件。”

    白帕，就是一张大白底帕，想要多大的就剪成多大的。

    小溪有些心动，“什么条件？”

    “再绣一副这样的绣品出来，而且只能拿到我这里来。”

    小溪看着老板娘没有立刻回答。

    “我回去问问我娘。”

    老板娘看了看小溪的身板，看着是有些小，做不了决定。

    “成，想好了下次你带着你娘一块儿来，你要多大的，我给你裁剪多大的白帕，放心，价钱我不会压你。”

    “好。”

    小溪要了四张小白底帕，给了十二文钱便离开了。

    到书斋找到谭小牛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那里等了。

    小溪看了看空空的背篓很高兴，“卖完了？”

    谭小牛点头，一边跟着小溪走，一边却愁道：“我听他们说已经有人会这种字体了，所以也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卖出去这么多。”

    小溪摇了摇头，“我只编了简单的两个字，他们会也只会这两个字的写法，你想想那种很难的字，他们一时半会儿写不出那种味道的。”

    “你的意思是还能编出更复杂的字？”

    “当然，不过你得帮忙。”

    “没问题。”

    谭小牛拼命的点头。

    竹编兔在小溪的背篓里面，只有五个，找了一个人多的地方站了半个时辰才卖完，看来下一次得编别的了。

    “买点儿大骨头回来炖汤喝吧。”

    小溪对着谭小牛道。

    谭小牛想了想干活儿的谭张氏和谭二牛点了点头。

    现在时辰还早，小溪挑了几根比较好的大骨，一共八文钱。

    事儿都解决了，两兄妹也没在镇上多待，不过在经过一间铺子的时候正好遇见一穿着较好的老妇人从里面出来，她的手里抱着的是小溪绣的那副绣品。

    小溪快步的上前，“婆婆，您这绣品多少钱一副啊？”

    老妇人眼角上还带着泪，想来是看这绣品想起了自己从军的儿子，她看了看面前的小溪，迟疑了一会儿才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谭小牛疑惑的看着小溪。

    “这幅绣品像极了我爹离开时的样子，所以，我问问多少钱，也想买一副回去给我娘看。”

    老妇人心一酸，不过在看到小溪身上的衣衫料子后，有些遗憾，“别看这东西不大，可是花了我二两银子哩。”

    “二二两？！”

    小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谭小牛见老妇人皱起了眉头，赶忙将小溪拉走了。

    “二姐你怎么了？”

    小溪愣愣的看着谭小牛，“我觉得自己亏大了。”

    “啊？”

    “就是亏大了。”

    谭小牛摸不着头脑，家里这些日子钱很紧，所以两人都是走路回的家。

    等到家的时候小溪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二姐快喝点水。”

    谭小河将早就晾好的开水倒了一碗给小溪。

    谭小牛虽然也出了汗，可是却没小溪狼狈，还有心情去逗小猪和谭妮儿。

    晚上小溪将老板娘的话和谭张氏与谭刘氏说了说，谭张氏激动的不行，可是又很犹豫。

    “会不会是骗我们的？”

    谭刘氏也点了点头，“就直接送吗？光送的白帕就不便宜。”

    小溪抿了抿唇，“我绣的那张方帕卖了三十文。”

    “真的？！”

    小溪点了点头，看着高兴极了的谭张氏和谭刘氏叹了口气，“可是布坊卖给别人的时候卖出了二两银子。”

    谭刘氏捂住自己的嘴，转头看向谭张氏，谭张氏甩了甩头，“多，多少？”

    “二两。”

    “我的天。”

    谭张氏重重的喘了几下气，然后看着小溪道，“这事儿不要说出去。”

    小溪疑惑的看了谭张氏一眼，点了点头。

    “你先去睡吧，我和你大嫂说说话。”

    “嗯。”

    小溪走后，谭张氏才克制不住的站起身来转了好几圈，“二两！二两！妮儿她娘你听见了吗？”

    谭刘氏连连点头，“听见了，二妹的手真是太巧了！”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谭张氏也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一早。

    “娘您要去哪？”

    看着换了身衣衫的谭张氏，小溪疑惑道。

    “我去接你姥姥过来住几天，你在家看着点儿鸡仔，昨儿我发现个头最大的那只精神不怎么好。”

    “哦，那您慢点儿。”

    小溪道。

    “知道了。”

    小溪到鸡栏边看了看，发现谭张氏说的那只真的不怎么精神后，便找了一个簸箕，铺上干草，将那只逮了出来然后放在簸箕里，再用一个空篓子盖在上面，不让它乱跑。

    当她刚刚把剁碎的鸡食喂了鸡后，谭小河一脸兴奋的跑了回来。

    “怎么了？”

    小猪睡着了，谭小河难得出去玩，怎么这才一会儿就回来了。

    “二姐，你知道吗？梨花姐被抓了！”

    “被抓了？”小溪疑惑的看了一眼谭小河，皱眉道，“你干嘛这么高兴。”

    谭小河吐了吐舌头。

    “谁让村长把爹他们送去军营了，现在可多人不喜欢邓家的人了。”

    小溪放下盆子，无奈道：“这事儿村长也没有办法，再说这不关梨花的事儿，你别跟着胡闹。”

    “知道了知道了，”谭小河连忙告饶，然后继续道，“梨花姐在后山和一男的搂搂抱抱的，被大堂嫂看见了，你知道她嗓子大，一叫，梨花就被发现了。”

    “大堂嫂没事儿去后山干什么？”

    “不知道，不过有好多婶子都和她一块儿上后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