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豪硬被留在扬州吃刘三公子与柳小英的喜酒,因为柳小英原是属意他的,而刘三公子刘平云却是为了要跟杜英豪别别苗头,把柳小英从江宁劫走,带回扬州,杜英豪根据线索追到扬州,柳小英则与刘平霎相互生情而缔许终身了。
当然他们两个人都感到很对不起杜英豪,再三恳求他留下来喝杯喜酒。杜英豪并没有那么好的兴趣,柳小英如是要嫁给他,他会大感头痛,甚至于溜之大吉的,但柳小英嫁给别人,他心中却颇不是滋味,再要他留下来喝酒,他更是兴味索然了。
可是柳小英找他一次私谈,他只有硬看头皮留下了,因为柳小英的话使他不忍心拒绝,而且柳小英也十分坦率:“杜大哥,你是我最爱的人,这次到江宁来,原是打算以身相许的,那知出了刘平云这码子事儿,最糟的是他是在我睡觉时把我带走的,虽然他对我很规矩,但一个女孩子被人那样子抱看走路,传出去总不是好事,所以我一醒过来,他就自侮孟浪,但是已经迟了”
杜英豪不便表示什么,照说他应该痛骂刘平云一番,但是柳小英即将嫁给这小子了,杜英豪对女人们某些小心眼儿是十分清楚的,她们自己把一个人骂得狗血淋头时,别人可千万帮不得腔,否则必会惹来一场没趣,女人的埋怨与责骂有时是一种爱的表示,你帮她骂人就是侵犯她的爱情了。
柳小英低叹一声:“我知道他此你杜大哥差得大多,但对小妹却是一片痴心,再者,小妹也自知此杜大哥差得大多,不敢妄求其匹,因此小妹想想也只有嫁给他了”
她停下来,等看杜英豪作一点表示,杜英豪也知道此刻不能再缄默了,但如何表示得当却是件难事,如果漠不关心,则表示对她毫无意思,这太伤人的自尊,会引起她刻骨的仇恨,那太不合算了。
如果表示得太难过、太失望,自然是满足了对方的心意了,可是她若一认真,又把刘平云抛开跟看自己了,那可不是自找麻烦所以杜英豪恰如其份地表现了一个大英雄应该有的胸襟。他先是说祝福她有了归宿,再适当地夸了刘平云几句,最后说到自己,只叹叹气,说永远会记住她这个朋友,也永远地怀念那段美好的时光。他在脸上装出了不在乎,其实心里也不怎么在乎,但是看来却像强忍着惆怅的样子。
这使得柳小英珠泪盈盈,芳心欲碎,这一段情总算告一段落,结果是每个人都很欢喜。
杜英豪硬被留下,刘平云已经派急足去请柳大川前来主婚。这两口子都怕对柳大川,几乎要跪下来央求杜英豪为他们缓颊了。
杜英豪拍腿一走,就不像个英雄了。
既然他扮演了这个英雄的角色,就必须留下来做一个带泪含笑的英雄。
不过他在扬州却不寂寞,刘三公子是扬州第一首富,又把他当作重生父母一样巴结,款待之周自不在话下,拨出了最好的别墅,供他住歇,百来名侍仆、五六位清客,随时等候着侍候他。
是,杜大英雄实在没这个本事去应酬,琴棋诗书画,他唯一能的只是下下棋。
陪他下棋的那位老夫子却下到第三盘时(,,),因心力交瘁而晕倒了。
这不是杜英豪的棋高,而是他的棋太臭,清客们陪看下棋,自然是为博对力的高兴,他们的棋艺极高,却不会赢你,也不会输很多,总在一两子之间,让你觉得很过瘾,这就是清客们的本事。
在刘府当清客的,自然更是其中佳者,可是对局下来,只差没把那位老先生气得吐血,杜英豪的棋臭得连让都无从让起,而他的毛病还多,居然还要指点对方如何下,自已下了一步,然后要告诉对方如何落子。
往往他自己下的子臭不可及,指点对方的落子处却高明一点,这就是说他指点人家杀自己倒还高明一点,但那位老先生却是要输给他。
这盘棋实在难下,第一周尽了最大努力,才算输了五个子结局,杜英豪可抖了,批评对方那几子下的位子不对,不听他的劝告。
第二局杜英豪坚持要授对方三子,结果更苦,那位老先生自己连紧几口气,堵死两个眼,才把自己那条大黑龙憋死,维持个负二子的局面。
第三局下到一半,杜英豪忽然有如神助,高明起来了,居然趁看对方的疏忽大意,连下几着妙子,使得对方的腹地全部受到威胁,竟是一颗都做不活,原来他的棋虽不高明,倒也不是很狗屎,而且他脑筋灵活,以前在茶馆里,他还经常扮猪吃老虎,骗骗那些老头子,混两顿吃喝的。
那位老先生发觉自己上了大当了,清客遇上了郎中,被害得一败涂地,所以当场吐了血。这虽然很捉狭,但是出之于杜英豪,解释又自不同,人家反而以为他是天纵之智,虚怀若谷,一开始只是谦让,那位老先生自己不知进退,妄图逞能,所以杜大英雄才给他点颜色瞧瞧。
除了下棋之外,杜英豪就只有出去逛逛了,扬州风月,名闻天下,来此不可无风月,几天里,他倒是着实风骚了一阵,八大名花,四大名媛的香闺,他全逛到了,甚至于有些大家小阻,稍具美名的,他也去登门求访了。在别人做这种事或许会被认为荒唐而叫人一顿棍子揍出来,但杜英豪却不会,第一因为他名气大,第二是刘三公子力捧,第三则是他很能得女子的好感,所以经他造访者,反而认为光荣而很有面子,到了后来,但凡家中有未出阁的成年女儿而又略具身家,反而千方百计,主动地邀杜英豪上门,邀不到的,干脆把女儿打扮一下,亲自到别墅来拜候“久仰盛名,亲候教诲”八个字,又冠冕又堂皇,杜英豪只有打起精神来陪驾了,所以后来的几天,他住的那所题名为“观止精舍”别墅中,经常是红满座。
当然,这些女孩子也不是谨守礼教的大家闺秀,官宦千金,大部份是些富商的女儿,而这些女孩子也比较豁达开通,不会扭捏作态,所以杜英豪跟她们相处倒是很愉快,杜大爷这段日子也是享尽艳福,真有点乐不思蜀了。
刘柳两家的婚礼举行之日是扬州的大事,虽说不铺张,烟霞园中也摆下了五六百桌酒席第一贵宾自然是杜英豪,男女两家的客人他都熟,但是他的风头却使另一位贵宾大为失色。
那是国师呼鲁图大喇嘛,呼鲁图来自西藏,是布达拉宫呼嘉大活佛的首座弟子,代表乃师晋京面圣,并应召入雍和宫布法降福,被封为国师。
据说他一身硬功无敌,而且还有许多巧妙的男人功夫,在京师很受一些八旗子弟的崇拜,风闻江南风月,特地前来玩赏的。
烟花三月下扬州,国师来得正是时候,因为天下第一英雄杜英豪也在此,他就存心想较量一下。
呼鲁图不速而至来参加婚礼,自然也被迎为座上嘉宾,但是杜英豪比他神气多了,尤其是在那些娇滴滴的女客人之间,他成了块蜜糖,吸引了无数的花彩蝴蝶跟着他转!
大喇嘛饱受冷落,不是滋味,终于发作了。
他走到杜英豪那一桌上,这一桌本是堂客们坐的,杜英豪被拖了过来,七八个女孩子硬要灌他的酒,大喇麻一屁股生了下来:“姑娘们,那小子没种,你们别去理他,来灌洒家好了。来!来!洒家十杯换你们一杯,准喝得你们脱了裤子叫馋。”
气势汹汹,言词粗鲁,因为这家伙本来就是不学无术,这付德行可也把那些女孩子吓坏了,娇呼一声,四散奔逃呼鲁图觉得很没面子,一拍桌子,震得酒杯四散,大声叫道:“站住,谁敢离开佛爷就不客气了,他奶奶的,一样是客人,你们竟敢瞧不起佛爷。佛爷那一点此不上那小子,来!陪佛爷喝酒。”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抓住一个女孩子,往自己怀里一按,硬捺她坐在腿上,抓起酒壶,就往她口中要灌酒。
那女孩子吓得哭了起来,大厅中的客人都大失色,可也知道大喇吁不好惹,没人敢上前,可是所有的眼睛都望着杜英豪。
杜英豪知道麻烦来了,这时候他如不作表示,他拚命创下的一点英名将荡然无存,但若是上去一干涉,立刻就会打起来。杜英豪倒不是怕打架,但是真打起来又怎么结果呢?这家伙习得密宗功夫,一身气功,用个什么方法去对付他呢?
他在想看。
杜英豪没时间慢慢地想,他必需要立即作表示,往前揍了两步,拍了拍呼鲁图的肩膀:“喇嘛,把人家小姐放开,你给我放尊重些”
呼鲁图存心生事,自然不会搭理,用眼睛一斜道:“滚开!小子,国师爷的事你少管。”
拍!拍!两声脆响,国师的脸上立刻挂了彩,那是杜英豪出手,摔了他两个嘴巴!
杜英豪就是这样,决心里打架时,一定先下手为强。这两巴掌用足了力气,呼鲁图的鼻子跟嘴里都流下了血,一把推开怀中的女孩子,跳了起来,杜英豪却已准备好了,迎着鼻梁又是一拳。这是个最拿手的一着,已经打倒了无数英雄好汉。
呼鲁图退了几步,鼻血流了更多,鼻子也歪了,但他没有倒,目中喷火,盯着杜英豪。杜英豪傻了,他没想到这番僧还真能挨!
杜英豪的身材已陉是够魁梧的了,但是这个番僧居然此杜英豪还要高出半个脑袋,难怪他往人的面前一站,威风凛凛,有若天神,很多人未待交手,就给他吓坏了,现在的杜英豪就有这种感觉。
两巴掌加一拳都打在对方的脸上,而且是结结实实地直接击中;平常人挨一下也够瞧的了,这个番僧却还能直挺挺地站着,满脸流血,丑若鬼怪,日如铜铃般地瞪着,一步步地挨过来。
没有人敢来劝架,因为谁都知道,这个架是劝不开了,既没有那个面子,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谁要是挨了一下,准保把命都赔了上去。
这期间最感难堪的,是新郎兼主人的刘平云。杜英豪是他们夫妇的贵宾,拚死拚活地留个人下来参加婚礼,在他家中出了事,他这个做主人的不能不出来担待一下,至少也该表示一下。
但是,怎么个担待法呢?番僧的跋扈他知道得很清楚;当对方不速自至,冲闯而来时,他已在心中暗暗叫苦,希望不要出事情,但他也知道这希望不大,番僧的跋扈与嚣张他清楚,扬州官场、商场中的人也有所耳闻,但那些江湖上的朋友未必知道。
现在果然闹起来了,而且就是最令他担心的社英豪跟对方干上了,叫他怎么不着急;再者,他那新婚的妻子柳小英已经瞪了他十几眼,叫他出去拦一拦,他若是再不出头,柳小英已经打算自己出头了。
刘平霎只有咬了咬牙出来,站在中间一拱手道:“二位有话好说。”
杜英豪在心中打主意,看要怎么对付这头娈牛,一时未得主意,自然是拖得一下是一下;因此一拱手道:“刘兄,对不起,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兄弟不该太失礼的!可是他”
杜英豪没说下去,因为番僧虽是在他的那一桌上生事,但严格说来,他仍是客人,这应该是主人的事,所以杜英豪没有说下去,怕主人难堪。
刘平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再度拱手道:“兄弟斗胆,请二位赐兄弟一个薄面”
呼鲁图不是笨人,倘也知道事情深究起来,是自己理亏,最好能把主人撇开,故而道:“刘公子,这不关你的事,咱家早就听说这姓杜的在江湖上狠得不得了,正好碰上了,咱家要教训他一下!”
这倒好,一下子变成了故意生事找杜英豪较量,是非曲直都没什么说头了。
刘平云却十分为难,呼鲁图把话说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很明白了,叫他别再插手进来。
可是柳小英却在一旁忍不住了,中途插了进来道:“喇嘛!你找杜大哥较量,什么时间都可以,但你偏偏要拣在我们结亲的日子,而且要在席上故意闹事,你是什么意思?是认为我们刘柳两家好欺负呢?还是你以为封了国师,就可以把江南跟关洛道上的武林朋友都不放在眼中了?”
新娘子出头来吵架,这是难得一见的,可是这位姑奶奶发起狠也够瞧的,更凶的是她的这张嘴,像把两面开锋的利刃,不但站住了理,还能拉扯上人,一下子就把江南道跟关洛道上的武林朋友全给扯了进来。
柳大川有一批朋友跟着来的,他们是关洛道上略有头脸的朋友,也是杜英豪的朋友;北方人性子较直,又重义气,杜英豪跟呼鲁图起了冲突,他们自然都支持杜英豪,何况这番偾本就可恨。
所以柳小英一说完,他们立刻就叫了起来,声势汹汹,倒是很像样子。
但江南这边的武林道上就不同了,他们有家有业,此较怕事,尤其是对这种番僧,官私两方面都惹不起,跟刘平云虽有交情,来道个喜,连络一下感情是人情,但要他们站出来跟喇嘛宫中的人作对,他们可实在没这个胆子跟勇气;所以听了柳小英的话,个个都皱起了眉头,却也不便表示。
刘平云是知道他们的苦处,连忙道:“小英,你别这么说,我们自己的事,别把朋友拉进来!”
柳小英看看自己娘家那边慷慨激昂的样子,再看看江南道上群雄噤若寒蝉的样子,心里有气,但也感到很骄傲,因此她一沉脸道:“刘平云,别以为我们拜过堂,我就稳定是你们刘家的人了,你要是有这点胆子,那还是趁早当众声明,解除婚约,我脱下喜服,回河南老家去”
刘平云又气又急地道:“小英!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又怪到我头上来了。”
柳小英火了叫道:“当然怪你。你要弄清楚,你们刘家在扬州也不是没名没姓的,而且今天是你们刘家娶亲,居然有人在喜堂上撒头闹事,欺负妇人,这是在你脸上掴嘴巴,你知不知道?”
刘平云愧然无语。杜英豪道:“小英!则怪刘兄,他是新郎,又是主人,总不能得罪客人。”
“我知道。杜大哥,可是这和尚在此闹得无法无天,刘家的人没一个出来制止他,他的那些朋友也没一个能替他出一下头的;要你这个客人来替我们维持面子,已经够惭愧了;我赶他出来说句话,他还要刀切豆腐两面光,一味地做好人,这口气我实在忍不下,所以我要趁现在表明一下,要我这个媳妇,他就得像个男子汉;否则,我还是回家去的好,因为以找的脾气,我会惹祸得罪人的。”
事情转变的成为男女双方的争执了,柳家的客人觉得大有面子,纷纷叫好。
江南道上的人则更为难堪,竟是坐立不安的样子。杜英豪心中十分感动,他知道柳小英对他充满了歉意,不忍见他树下强敌,所以极力地要把事态扩大,弄成每个人都有份,免得他一个人为难。
红粉多情,使得杜英豪心中万分感动。他是个很重感情又容易冲动的人,当初为了菊芳惹下了霸王庄就是一个例子,此时他但觉热血汹涌,就是拚了这条命也是愿意的。
所以他慨然地道:“小英!扬州还是江南的管区,我这总捕头管得到。而且我也是江南人,今天的事怎样都该我管,因为这喇嘛闹得太不像话时,我教训他两下;别看我跟令兄的交情莫逆,今天我可是以官方的职责以江南武林的身份来教训横行不法之徒的,你可不能小看了咱们江南朋友。”
他这么一出头,江南道上的人多少总算拾得起头来了,于是七嘴八舌地纷纷表示支持,还有人说话了:“新娘子,杜大侠是我们江南地方的领袖,他出头了,我们自然不能跟他争,但真要有什么事,我们仍然全力支持他的。”
柳小英的目的是怕杜英豪独力难当,有人如此表示了,她自然也不会再挤着大众了,笑笑不再说话。
呼鲁图却逮到了机会,他先前看激起了众怒,倒是有点心慌,这时忙道:“姓杜的,你说你是以官方的身份来跟咱家作对。”
杜英豪道:“不错,我是江南总捕头,责任在维持治安,你在我的地界上闹事,我就能管你。”
“笑话,咱家乃御封的国师。”
“国师只不过是朝廷对出家人的一种尊敬,那可不是准你无法无天,横行霸道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国师了。”
呼鲁图一向都是受人奉承恭敬的,却没想到在江南受这种轻蔑,厉声叫道:
“酒家犯了何罪?”
“当众调戏良家妇女、不守法规。这个罪名轻则杖责,重则判你个三年、五年的监。”“好极了,佛爷倒要看谁敢来治佛节的罪。”杜英豪冷笑道:“番僧,你别神气,刚才那两个巴掌加一拳已经打过了,只是还不够而已,你趁早自己跪下,再领几个嘴巴去。”
呼鲁图怒吼一声冲了过来。这家伙不但力气大,速度也不慢,行进如风。杜英豪躲过了一拳,顺手挥出了一刀。这是万流归宗中的精招,刀刃剁在他的后股上,呼鲁图一点都不在乎,倒是杜英豪手中的那刀口锋刃卷了起来。
呼鲁图哈哈大笑:“小子,佛爷一身气功无敌、刀剑不入,可叫你开眼界了,你纳命来巴!”
冲过来又是两拳,杜英豪欲往后躲,却踩在一张圆凳子上,身子跌了下来,呼鲁图横冲而至;幸好杜英豪临危不乱,倒地时踢出了另一张凳子,撞向了呼鲁图而去。
呼鲁图自然不含在乎这张凳子,可是也打着了他的脚,使他跌倒了下来。杜英豪见机会难得,不敢让他起来平稳住身形,跳起来赶上去就是一脚,把呼鲁图踢了两个翻滚,忙又上前,抓住了他的袈裟,高举过顶,远远的摔了出去。
他故意把呼鲁图摔向另一张桌子,撞翻了另一堆凳子,好踩住对方的手脚无法行动,然后又赶上去抓住来又摔。
这是他小时候练成的打赖皮架的功夫;因为他动作快、力气大,有时学过武功的武师被他沾住了,也被摔得七晕八素的。
呼鲁图先还被摔得破口大骂,后来则是哼哼,到最后连哼都哼不出来了。
有人劝住他道:“杜爷!算了吧!今儿是刘公子和柳小姐的好日子,闹出人命来可不好,这番僧的苦头也吃够了,放过他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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