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喜出望外,鸡啄米地点头致谢,然后紧跟在大夫屁股后面。
杜蕾随着大夫来到医生办公室,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长廊,对于杜蕾来说真的很长,她讶异为什么刚才自己按铃后不到一分钟那大夫与护士就赶到了。
那大夫示意她坐下,她很是忐忑的拉过一把椅子只坐了半个屁股,把那半拉子屁股给悬空着,然后双手趴在桌上腰板挺直像个小学生一样静静地等着那大夫的指示。
大夫翻开病历,拿出一份CT报告单递给杜蕾。
杜蕾连忙的起身接过,看了一遍,茫然,但为了怕大夫笑话,又仔细的看了一遍,仍是茫然。
算了,问吧,无知不是罪!
“呵呵,大夫,这太专业了,我看不懂。这得好好地请教您。”杜蕾很是敬仰地望着大夫,杜蕾瞄了一眼,那大夫几乎脸上有一道叫“受用”的东东划过,划过之后的脸上肌肉也变得柔和多了。
“额,这个嘛,看这个结论就行了,这描述不是专业的都看不懂。”
“结论?”
“额。对,结论。”
“那就是说,辰逸的头疼与现在的昏迷跟这该死的占位有关?”
“对,应该是。”说完那大夫把CT片子放到读片机上。
“这里,这里,看到了吗?就是这一块,压迫了血管,所以,只要用久了大脑,这家伙就会受不了,你那朋友的朋友就会头疼欲裂。”
“它压迫久了会产生什么后果呢?我是说最坏的。”
“久了就会让大脑的记忆慢慢的消失。”
“失忆?!”
“额,最好的结局是选择性记忆。”
“选择性记忆?!”
“对,这是最好的结局。”
“那坏的呢。”
“那就是记住人生最糟糕的,额。这很悲哀,他会郁郁寡欢,忧郁而死。”
“那他这辈子岂不是要在痛苦中度过一生?”
“应该是吧。因为好的记忆已经从大脑里删除。但这还不算最坏的。”
“啊?!还有比这更坏的结局吗?”
“那就是这个占位是恶性的,它会慢慢的蚕食他的脑细胞,额,一点点的蚕食,然后,早早的,他会离开这个世界。”
“唔,我想选择性的记住人生最糟糕的事情才是人生最坏的结局吧。”杜蕾茫然地看着大夫,似乎在她眼前展示一场悲情的剧情。
“唔,各有各的看法。”那大夫很是客观的评价。
“大夫。”杜蕾眼眶盈满了泪水,她一仰脖子,让那泪水倒流回去,那咸咸的味道瞬时的流到鼻腔,口腔,她抽泣了一下,它便顺从的到了它该去的地方。
“您说。”那大夫很是同情地看着她。
“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他不会成植物人吧。”
“不会的,他只是困了,需要休息。休息够了他就会醒的。他的大脑在清醒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动着,也许他确实是太累了,这个长长的休眠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到了他想醒的时候他自然的会醒来。额,咋说你才会明白呢,这样说吧,人有时候特需要像那冬眠的动物一样休眠好了,精神养足了才能迎接明年春天的到来。
“那他会不会像睡美人一睡不醒,等我们这代人都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却在下一代人出现的时候醒了呢。”
“呵呵呵,这可是医学奇迹。”那大夫被杜蕾的假想给逗乐了。
“额,我是在想,谁将是那一吻而醒的那个美貌的公主呢。”
“嘻嘻嘻,公主?那不是便宜她了,说不定是个歪嘴裂牙有些口臭的流浪汉呢。”一直站在旁边听他们对话的护士再也忍不住借过话头忍俊不禁的捂着嘴笑了起来。
“呵呵,有创意,我看着睡梦人得改个结局更精彩。”杜蕾凉凉的心此时也慢慢的活泛了起来。
“还有问题吗?”
“没呢,大夫,谢谢你,我现在该怎么做。我是说我该为他做些什么。”杜蕾不知是同情还是怜悯。
“唔,可以陪着,实在没时间,可以回家,留个电话号码,他醒了后我们会立刻的通知家属的。哦,通知您的,您还不算家属。”
“好,谢谢,那大夫,叨扰您了,让您费心了。”杜蕾退了出来,轻轻的把门带上。
她站在门外轻轻地舒了口气,但心却沉沉的,她拿出手机,拨了雨露的号。
“喂,雨露,忙完了吗?”
“呵呵,我正说给你打电话呢。杜蕾,辰逸哥哥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杜蕾声音有些嘶哑,情绪低落地说道。
“病情加重了?赶紧告诉我是不是?”雨露尖声叫了起来,嘴唇哆嗦着,深秋的季节,杜蕾一句轻飘飘的话使她把身子卷缩了起来,鸡皮疙瘩瞬时的激起。
“不知道,反正就这样一直睡着,大夫说不碍事,他需要的是睡觉,就让他一次性的睡个饱。”
“昏迷?!难道他是昏迷?我还以为他是药物的作用昏睡呢,杜蕾,他现在还没醒吗?一直就这么的躺着,一动不动?那他会不会成为植物人?”
“没呢,偶尔有手舞足蹈的时候,两手向空中抓什么东西的样子,嘴里偶尔也念念有词,但眼睛就是不睁开,似乎是在做梦似地,大夫说他脑子长了个瘤子,压迫血管会让他失去一部分记忆,嗯,最坏的结局就是失忆,但大夫说,最大的可能是选择性记忆,额,选择性记忆,记住人生最美好的片段,悲催的,一律在他脑海里删除,再也不会记起。”
“安逸,这才安逸,这个,杜蕾,你说这个上帝是不是对他太好了,留下最美好的,这真是太好不过了,这是谁都愿意的,呵呵,他这个病得的真是安逸哦。”
“呵呵,我想也是,他这类人,我觉得最好是能够让上帝好好的****一下,让他看清这个世界不是什么都可以这么随心所欲的,节制是必须的,你说像他这样的,是不是算纵欲?”
“不谈这些,人家还在床上躺着呢,不管咋说,人家是病人,现在应划拨在弱者范畴,我们背后这么诅咒应该算是不厚道吧。”
“哼,慈祥的老奶奶,你深深的同情人家,人家却并不领情,该咋快活还咋快活。”
“额,这说明我雨露就是不同于常人。这种人,要是真没人要了,我雨露还真不怕,真就会在这个时候抄底了。我就不信,孔夫子说的人之初,性本善,他一个辰逸,无非一介男人而已,他又会坏到哪里去,如果他真的对性这么的迷恋,我还真不信这个邪,我更要把他揽入怀里,我就在他身边看他会翻出多少个花样的沾花惹草。”
“你在玩飞蛾扑火。”
“呵呵,刺激,我喜欢。”
“算了,我是旁观者,我不掺入。喂,雨露,你这么闲,是不是来新人了?”
“来了,这可是个牛人也。对我的生活带来的几乎是全新的体验。”
“唔,比我还牛?”
“你知道我见到她时问了一句话,人家是咋个回答我的。”
“咋说?”
“我问,请问你都会些什么?你猜人家是咋个回答我的。她眉毛一扬,嘴角的弧线拉得很大,几乎是上扬成了一个优美的圆弧,很自信的说,你会的,我都会,你不会的,我更会。”
“哈哈哈,牛人,真的是牛人,这回你可遇上将才了。”
“对,就等我哪天黯然的下台了。”
“哈哈哈,那你现在在哪里?”
“在阳台,不然敢这么的跟你说话。”
“既然人家那么牛哄哄,你就跟院长请假早点过来,我可不愿一个人来面对老是处于昏睡状态的人。”
“额,好,三十分钟后,在医院门口见。”
杜蕾挂了电话,继续的回病房看望辰逸。
话说那辰逸他突然觉得自己滴了一滴清泪,那清泪却不曾消耗的缓缓地落下,直落到尘埃,然后蒸腾起一股迷茫的烟雾带着辰逸的魂灵直奔雨露而去。
刚挂了电话,雨露正要转身回科室,突然大脑一片空白,额,有些眩晕,她赶紧把自己靠在墙壁上,眼睛紧闭,待眩晕劲过去了,她才慢慢的睁开眼,但她却发现眼前似有一层迷雾遮住,瞬时的脸上有些湿凉,如雾气里带着的水滴。
她揉了揉眼睛,用力的甩了甩头,唔,不会是白内障吧?这么年轻?雨露有些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