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不可活,一个好好的科室,弄成这个样子你就不找找自己的原因,集体辞职,那简直是要翻天啦,哼,现在的年轻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居然目无组织纪律。哦,搞不懂,搞不懂,雨露,事到如今我也不追究你什么,你就给我在这里孤军奋战一天,你说现在我就是有回天之术也急切的找不出一个熟手来代替的。哎,不可思议,不可思议,90后,哼,90后。”
“难道这件事情出了就只有我一个人的错吗?难道你在这件事情上就不能负领导责任?”雨露轻轻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雨露,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你居然用这种语气。哼,我本来想饶了你的,看你的态度,饶恕简直就是犯罪。”苏院气得脸色铁青,嘴唇直哆嗦。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如果不是你成天揪着我们的尾巴不放,以一颗宽容的心善待她们,她们会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吗?”
“我都说她们什么啦?你都说说。给她们灌输执业医师法,教会她们安全执业有什么错吗?这帮小丫头,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完全不明白医师执业是一个多么严肃而神圣的执业,漏诊在你们认为是一个小小的失误,但在患者看来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事情已经出了,几个姑娘已经在深深地自责,深深的检讨,而你们院领导三番五次的找她们谈话,给她们施加压力,特别是灭绝师太赵玲,本来性格就很温顺,敏感至极,我这几天很担心她会想不开出什么事情,你是院长,也是大夫,难道你就不明白高压下人会出现情感偏差,从好的角度想,她们大不了集体辞职,另寻高就,假如你们这几天轮番的意识形态领域的说教与威胁给她们造成心理压力,个别有想不通寻短路也未可知也。何况B超检查在临床上只是一个参考,为什么要把我们推到风口浪尖承担这么大的风险。”雨露激动得如连珠炮似的发了一通。
“哼,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我正说今天把你叫到办公室给你开导开导,对B超室近段时间的业务素质给提高提高,哎,这帮人走了也罢,连你都是这样的想法,我看真的是要给你彻底的洗洗脑袋了。”
“可以呀,你想咋办就咋办,要不,院儿,今天B超室关门,我雨露正式接受你的训导。”雨露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斜睨着苏院,那桀骜不顺的眼光让苏院不寒而栗。
“哼,这丫头真是个愣头青,看样子绝对不能与她来硬的,他抬腕看了看时间,呵呵,要到9点了,病人该来了,额,不能再跟她嚼劲了,得改变策略,稳住她,闹不好她也负气出走,那今天的局面就更不能收场。
“别在这个时候来威胁我,我说雨露,今天,不管有多少病人你得给我顶住,其他的,我们完了再说。”于是他软硬兼施的说了个囫囵话。
“要是我不乐意呢。”雨露两手交叉抱在胸前看着苏院冷笑着说。
“那你就试试看。你一贯的原则到哪里去啦,你难道忘了你口口声声所尊崇的医德了吗?”苏院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他突然觉得这丫头简直是个十足的刺猬,真是无法下口呀。
“雨露,病人来了。”一导医伸个头进来向里张望,扬声叫道,见苏院在里面,遂伸了伸舌头,赶紧把头缩回去了。
“这位,喂,你叫什么名字你,你进来。”苏院面色微微的软和了下来,叫住那导医,他知道,当务之急是,必须稳住雨露,并且软和她的心才行。
“是,院长。”那导医规规矩矩地站着等待苏院的训示。
“你,今天就在B超室了。帮帮雨露收收单子,疏散病人,今天她一个人,你要照顾她的午饭什么的,总之,今天雨露就交给你了。”
“啊?!”那导医听到B超室剩一个人时惊讶得嘴巴张得老大。
“啊什么啊,就照我说的做,雨露,你准备好了吗?今天,就拜托你了,一切都等我们下来再说,打起精神,接待病人吧。”
“好。”雨露再也不想多说什么,在病人面前雨露几乎能做到忘我的境界,这可是雨露唯一的优点了。”
“进来吧。”雨露深吸了口气,像个指挥若定的将军坐在工作台上发号施令了。
雨露到底是个凡人,干不了撒豆成兵的事。病人得一个一个的做,一个一个的耐心解释,只说得她口饭舌燥,平时觉得几个丫头烦,今天是一个都不在面前,连烦她的人也没有。
雨露开始还得力,到后来渐渐有些吃不消了,最要命的是她大脑始终浮现刚才看到的辰逸与那女人的情形,简直是挥之不去。
“这女人是谁呢,是芊芊,是娟儿?还是另外的?”
“那辰逸一大早的起来与她在一起到底要到哪里去?抑或是辰逸昨晚压根就是哄雨露睡啦半夜的离开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雨露胡思乱想着。
“雨露,你要稳住,不然今天出了事,那院头非把我的皮扒了不可。安静一点,安静一点,辰逸未必在你的生活中就占那么大的分量吗?辰逸事小,病人事大也。”雨露给自己打气,看自己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遂叫导医稍微歇会叫号坐在一旁喘口气。
“不行,得发个短信给杜蕾,让她给打听打听。”雨露坐下来整理了一下思绪,思量了半晌,决定让杜蕾去“微服私访”探访探访辰逸的行踪。
“那,我这样子是不是太小心眼了?这可不是我雨露的本性呢。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的在意辰逸,不是给自己说远离辰逸,珍爱生命吗?不是知道辰逸已经有女人了吗?为什么还是这么放心不下?”雨露就是这付德性,每件事情非得考虑周全后才会行动,东想西想,恼火。
“不行,雨露,你一定得争取,这辈子的幸福你一定要寄托在辰逸身上。你想想哈,父母没有了,你不可能连自己知根知底又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心爱的男人也没有吧?人家享受的幸福为什么你就不能努力争取,好好享受男人的关爱,享受属于自己的幸福人生呢。兴许,辰逸哥哥压根只是与那帮小丫头玩玩,而真心还在我这里呢,我为什么要这么轻易的拱手相让呢。”
“那,贸然的叫杜蕾去探底,要是被辰逸发现了,辰逸会不会轻视我,会不会反感我呢。”
“额,还是交给杜蕾吧,但是,杜蕾会不会笑话我呢。”雨露思前想后,终是迟疑不决。
“雨露,导号了吗?手上的单子在积多了也。”那导医看雨露坐着专注的玩手机,一点没有接待患者的意思,电话铃声接连不断,雨露充耳不闻,各科室也陆陆续续的在催单子了。
“催命啦,没看到我在忙吗?”雨露大脑正在快速的运转考虑是否发这个短信,听到导医的催促,头都没抬,没好气的嚷了一句,但她立马的觉得自己没必要对一个来给自己帮忙小导医使性子。
“对不起,丫头,我说话大声了点,把你吓住了。额,很快的,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了。”她把笑脸倾情的堆在脸上算是对那导医赔不是了。
“您老人家还需要几分钟呢,我好给病人有个交代,外面已经有些小小的骚动了,我看再不检查外面会造反的。”
“额,知道了。”雨露没余地再去纠结那短信发与不发,立刻的大脑发出一个指令:决定“发”。为什么不发呢,为了自己的虚拟的幸福,她凄然地一笑。
老人言:抓而不紧等于不抓,还是抓吧,趁辰逸还是个法律范围内的单身男人。按下“发送”,雨露心里一阵轻松。
“杜蕾,你这私家侦探,探出什么故事没有,有了赶紧以简讯的形式发给我,急需!我是说辰逸的。”为了强调事情的紧急还特地加了个“SOS”。
发出去后,雨露才醒悟过来,还是该写成中文,这杜蕾未必知道什么是“SOS”呢。
“雨露,喊号了哈。”那导医敌不住外面病人的喧闹,开门对雨露几乎是命令道。
“开始吧,恼火!这样干下去会死人的也,我担心我今天会爬着回去。”雨露坐上机器嘟哝着,那导医一点不理会她的抱怨,按部就班的把外面的病人排了一个弯弯扭扭的小长龙,她就像那指挥官一样得意地高声地喊着号,那节奏,简直不让雨露有喘气的机会。
雨露没完没了的做着,手机在白大褂兜里不时的叫着,有短信,有电话,雨露几乎抽不出时间看一下,雨露心里那个毛草也,硬是像长了草一样蹭蹭地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