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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腊:“那就好,否则,我是不能帮你的。”
林新:“此话怎讲?”
吴腊:“你先听我我跟你说,现在袁之庆正在风头上,你想,普查是个技术活,没有袁之庆,你们那个草包局长肯定应付不了这个差事,所以,目前他离不开袁之庆,这是其一。袁之庆想要往上爬,当然先得把这个局长给哄好了,你刚才不是说吗,普查队里什么事,里里外外他都一把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林新:“当然是为了讨好领导嘛。”
吴腊:“还有呢?”
林新:“还能有什么?”
吴腊:“这你就不懂了,他这是利用他当这个副队长的机会在领导面前显显自己的水平和能力!”
林新:“对!郝局长就是欣赏他的能力!人前人后的称赞他有文化、有水平、有能力!”
吴腊:“这不就是了。这是其二。其三,你看,他连你这样的地方人,又是哥们,他都出卖了,谁知道他还会出卖谁呢?现在那个草包局长正被他哄得团团转呢!现在你要是到他那里告那小子的状,不定他们要怎样联合起来整治你呢!”
林新:“那咋办?”
吴腊:“我当然可以让人去做做那两个老家伙的思想工作,让他们主动提出把琴琴给休了,到时候,哈哈!你小子就可以搂得美人归喽只是,郝局长和袁之庆能让你这么便宜吗?”
林新:“是啊!哥,那你说咋办好?”
吴腊轻描淡写地把林新要报复袁之庆的想法,偷梁换柱地变成了他要帮林新成全他和琴琴的好事了。现在,林新正在兴头上,提到琴琴他都是幸福的,有人居然能有办法还琴琴一个自由身,岂不是天下第一件称心如意的大好事啊!为了琴琴他豁出去了!
“你说咋办好呢?”吴腊反问道。
林新语塞。
吴腊:“你现在想去找袁之庆吗?我看算了吧。凭你这点本事,哪是他的对手?”
林新:“谁说的!就冲你这句话,我也得把他这块绊脚石给搬了!”
吴腊就知道,林新这种人只要略施小计,稍稍一激,就行了。其实,吴腊心里很清楚,那个告状的人绝对不可能是袁之庆。
两人边聊着往县城走去。林新是要去赴琴琴的约会。吴腊本是要到丽珠那里去的,他听了林新讲了自己和琴琴的事以后,改变了主意,他决定不去找丽珠姐了。他决定来个“借刀杀人”之计!
吴腊:“林新,心急吃不得烫粥,你不要慌,慢慢来,”
林新:“吴腊哥,你不懂,你没有爱上过一个女人,等你爱上了一个女人,你就知道相思的苦了。唉!”
吴腊:“那也不能胡来呀。万一让人捉了奸,你让琴琴怎么做人啊?”
林新:“那你说怎么办呢?我真是不能等了。再说我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吴腊:“不忙,慢慢来吧。”其实,吴腊自己才是最心急的。
吴腊:“你到县城去干吗呀?”
林新朝四周看了看:“吴腊哥,我可是作贼都告诉你了:我和琴琴约好了在县城工农兵旅馆碰面。”
吴腊:“哦。”
“吴腊哥!”突然,后面有人叫。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同大队的刘江。这刘江出生贫农,家境贫寒,有一个堂房哥哥49年时随国民党部队去了台湾。前两年,蒋介石叫嚣反攻大6,有人告他与堂哥有联络,结果,给叫到公安局查了一通,吴腊代表大队参与解决了这件事,吴腊强调刘江出生贫苦,是**让他翻身得了解放,他不可能反对党,由于吴腊的力保,刘江才免了一劫,平安归来。自那以后,这刘江对吴腊是言听计从,简直胜过了张飞之于刘备了。
吴腊:“刘江,哪里去啊?”
刘江:“去县城玩玩。”
吴腊:“刘江,我想起来了,前年那个案子后来没有再翻起来吧。”
林新:“什么案子?”
吴腊:“还不是那个美蒋特务的案子。”
林新:“哦,我知道。没关系了吧?”
刘江:“没有!唉,现在的公安局也有点神经过敏,只要你一说什么美蒋特务,他们就马上把你叫去,先审一审再说。我那是隔壁一个堂房兄弟为了争一个厢房,就对我下了毒手,要不是吴腊哥救我,还真不知会关到哪天呢!”
吴腊:“上个月我还听说西江公社也生了一件美蒋特务的案子。不知查得怎样了。现在的形势很难说,说不定就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敢于趟这个浑水呢!不过,我们都是自家兄弟,能帮当然要帮。”
刘江:“那可不一定每个人都能做到这一点的。”
林新:“对!”林新心里想到了袁之庆。
到了县城,三人分了手。林新直奔工农兵旅馆而去。他与琴琴又幽会了一场,两人依依不舍地告了别。
晚上,吴腊哪儿也不去,他估计林新说不定会来找他。果然,林新来了。
林新:“吴腊哥,我等不住了,只要你把那两个老东西说通了,我马上把琴琴娶回家。”
吴腊:“你说怎么办?”
林新:“我想过了,我们在锦鸡岭普查的时候,他们就提到过美蒋特务。”
吴腊心里一阵惊喜:果真上钩了!
吴腊:“是吗?”
林新:“当时是这样的:崔柱说:‘你们说,前两年,都说有美蒋特务,会不会藏在这种地方啊?’
恩国说:‘那谁知道?没有这次普查,我们这辈子也不可能到这种地方来。’”
吴腊:“真的吗?还有别人怎么说了吗?”
林新:“别人好象没说什么。”
吴腊:“不过真的要是美蒋特务,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大声嚷嚷。”
林新:“就是嘛。”
吴腊:“再说了,真要是美蒋特务,没有公安局的审问,他们可能说实话吗?”
林新:“当然不可能。”
吴腊:“林新啊,我就是有点搞不明白,你说这个袁之庆,他在国外好好的,怎么就想到要到我们这个穷山沟来了呢?”
林新:“难道他是派遣特务?”
吴腊:“不不不,他不可能是美蒋特务。”
林新:“那可说不准。”
吴腊:“林新,这种事可不能乱说啊。反正,我也不是你们普查队的,你们在那深山老林里干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贫下中农是不可能参加什么反动集团的。”
林新:“当然,我看啊,那个袁之庆就有嫌疑!反正,不管是不是,让公安局先问他一问。”
吴腊:“这个事嘛,你可不能乱说,要有根据。你是跟他们天天在一起的,是不是,你知道。如果不是,你不能冤枉了人家,如果是,那也是不能放过的。”
林新:“这个我知道,反正你得帮我把琴琴给弄到手。”
吴腊:“你放心,这点事都摆不平,以后我还敢在地面上做人?只是,所有这些你都得悄悄行事,否则,你可别怪我不帮你!”
林新:“小弟谢过哥哥了!”
山林普查队经过艰苦的努力,总算把江北县的几处原始森林都普查好了。郝局长临行找袁之庆谈了一次话,想要推荐袁之庆到林业局去。袁之庆只说先等等再说。
袁之庆风尘仆仆地回到了状元牌楼大队。下午,他就到了周凤家。虽是小别重逢,但是,周凤觉得就像过了一年。空虚和恐惧时时环绕在她的四周,她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助,那么地孤单,天地苍茫,她只觉得慌乱和迷茫,她反复问自己:我到底哪里做错了?这条路我走对了吗?个人的努力到底能战胜命运吗?
那天清早,她去了丽珠姐那里。
周凤:“丽珠姐,之庆要跟我结婚。”
丽珠:“行啊,你答应了吗?”
周凤:“我不能答应。”
丽珠:“为什么?”
周凤:“你知道嘛。”
丽珠:“周凤,你听我说,那不是你的过错。”
周凤:“但我不能对不起他。”
丽珠:“那么,你就嫁给吴腊算了。”
周凤:“不行!让他的阴谋得逞了,这世间还有正道吗?让我嫁给他,不如让我去死!”
丽珠:“就是嘛。你说你不能答应袁之庆,那你答应谁啊?”
周凤:“可是,这对袁之庆不公平。”
丽珠:“周凤啊,你听我说:女人的贞操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你的一颗心。你的**,不是你的过错,更不是袁之庆的过错。但是,这已是既成的事实。你没有办法挽救了。只要你是真心爱着袁之庆的。我倒有一个办法。”
丽珠让周凤嫁给袁之庆,为了保住他的自尊心,丽珠要周凤把这件事瞒掉。这样,对他们两个人都好。
丽珠:“周凤,只要你真心实意地爱他,不能说你对不起他的。你是无辜的。”
袁之庆和周凤在县城简单置办了一些嫁妆,决定等袁之庆普查完回来,两个人就完婚。
袁之庆终于回来了。结了婚,他们就能再一起了。她不用再提心吊胆了。特别是丽珠姐跟她说的一番话,使她多少摆脱了一点充塞在她心中的罪恶感。半个多月来,周凤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看到周凤笑了,袁之庆别提多高兴了。
那天晚上,他们请来了丽珠姐、大队长陈松、陈书记、亚贵公、仁通伯、石良叔、万品叔。为了不让袁之庆起疑心,丽珠还请来了吴茗、陈娇和吴腊。
一桌十几个人诚心诚意地祝贺了一番,高高兴兴地散了。
终于席终人散了。周凤洗碗,袁之庆整理桌子,不一会儿,就整理好了。
这一夜,周凤在袁之庆的怀里哭了好久好久,袁之庆以为她是因为太幸福、太激动了。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爱护周凤,让她不再受委屈。
新婚的甜蜜冲洗着周凤心中的苦恼,袁之庆的温情抚慰着周凤受伤的心。新的生活重新燃起了周凤迎接生活的信心。她在心里暗暗祈祷,但愿她能为袁之庆生一个可爱的宝宝,让她为他真诚的爱付出她的一切,她要用生命回报他的真情。
这天一早,周凤就起来烧饭。她正在刷牙时,突然一阵恶心。她连忙停止了刷牙。一会儿,恶心就停止了。吃过中饭,周凤正在学校办公室改作业,突然,又是一阵恶心。周凤连忙跑到外面丽珠看见后,忙追了出来。
丽珠:“周凤,怎么啦?生病了?”
周凤:“没有,只是有点恶心。”
丽珠:“什么时候开始的?”
周凤:“没有啊,哦,今天早上好象也恶心过了。干吗呀,丽珠姐?”
丽珠:“不好,怀上了!”
周凤:“你说什么?”
丽珠:“我问你,你这个月老朋友来了吗?”
周凤:“没有。”
丽珠:“应该是几时的?”
周凤:“应该是1号吧。”
丽珠:“今天几号?”
周凤:“今天好象是12号吧。”
丽珠:“你们结婚那天是”
周凤:“5号。”
丽珠若有所思地:“不应该这么快呀那——你生日是那天好象是18号吧?”
“怎么啦?丽珠姐”周凤倒抽了一口冷气:“啊!你是说,我怀的是天哪!”周凤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丽珠把周凤送回了家。
袁之庆:“哎哟,怎么啦?”
丽珠:“可能是感冒了。没关系的。”她扶周凤躺上了床,朝她做了个保密的手势:用右手食指压在嘴唇上,努了努嘴唇,然后用手在嘴巴前摇了摇。
周凤叹口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眼泪潸然而下。她和丽珠商量好了,一定要瞒住袁之庆,等再过半个月,再告诉他,到时候让他陪着周凤到医院去流产。
十多天后的一个晚上。
周凤:“之庆哥,告诉你一件事。”
袁之庆:“什么事啊,这么郑重其事,说吧,我洗耳恭听!”
周凤:“人家都愁死了,你还有心开玩笑!”
袁之庆:“好,我好好听着,到底什么事啊?”
周凤:“我怀孕了。”
“真的!”袁之庆一下子扑了过来,抱住了周凤,一阵狂吻:“宝贝,谢谢你了!你个调皮鬼,还跟我卖关子呢!怀孕好,怀孕好!给我生个可爱的宝宝吧!”
周凤:“不是,之庆哥,我让丽珠姐给我算了一下,她说,这个孩子可能会是个女孩。我们不要算了,以后要个男孩吧。”
袁之庆:“哎哟,亏你还是个城市知青呢!脑子怎么都生锈了!再说我父亲巴不得我有个女儿呢!我呢无所谓,男孩女孩都一样,只要是我们的骨肉,我都喜欢。”
周凤:“可是,我想要个男骇。”
袁之庆:“为什么?”
周凤:“男孩不会受人欺负。”
袁之庆:“有谁欺负你了?”
周凤:“谁欺负我了!我不过这样想罢了。反正,我喜欢男孩,我们把这个孩子流产了吧。”
袁之庆心里想:周凤一直都是挺圆通的,今天怎么固执起来了?
袁之庆:“行,你要是真不喜欢,我们就不要吧。怎么个流法呢?”
周凤:“现在流产,一定要夫妻两一起去医院,医院才会给流产,否则,是不行的。”
袁之庆:“好吧,那么我们下个星期就去吧。”
周凤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
两人讲定了,下个星期就去医院。
星期一一早,袁之庆和周凤早早的就起床了。准备到医院去。
大约八点多钟吧,突然来了两个穿制服的警察。
警察甲:“你是袁之庆吗?”
袁之庆:“是。”
警察乙:“跟我们走一趟吧。”
周凤:“什么事啊?”
警察甲:“他自己心里有数。”
周凤:“之庆哥,什么事啊?”
袁之庆:“我也不知道什么事嘛。”
警察乙:“你自己做的事,还装什么糊涂?”说着拉拉扯扯地把袁之庆往门外推。
袁之庆:“周凤,这一定是个误会,等着我,我马上会回来的!”说完,跟着两个警察走了。
周凤站在那里,看着袁之庆被警察带走了。她像突然被雷电击中了似的,完全傻了!
其实,就在他们沉浸在新婚的甜蜜之中时,这场新的灾难就已向他们逼来!周凤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周凤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现自己躺在丽珠的怀里。
周凤:“丽珠姐,我好苦命啊,怎么我就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呢?之庆怎么可能做什么事呢?”
“那可说不准,他一个华侨,好端端的到我们这儿来干吗呀?”一直站在后面的吴腊插话了。
看到吴腊,周凤满腔怒火涌上心头“他怎么会在这儿?!”一种不祥的直觉突然出现在周凤的脑海里。“滚!”
吴腊:“周凤,是丽珠姐告诉我这件事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我一定会尽力的。你也不用这样生气嘛。”
周凤声嘶力竭地:“你给我滚!袁之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便宜了你这个畜生!天哪,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啦!”说完,周凤又号啕大哭起来了。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吴腊说完,悻悻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