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是充满了变数,本来安宁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和张仙双宿双飞,可是离校的前一周她家里出了一些事情,这个计划就生生夭折了。
据安宁说,她的小姨因为感情问题醉驾,结果出了车祸,需要恢复很长一段时间,这只是说身体上的创伤,心灵上的创伤,就不定什么时候能恢复,她和小姨的感情非常好,这种时候她必须要回去照顾安慰,怕小姨再出事儿。
张仙对于安宁来说是已经托付了终身的伴侣,他们早就有了最亲密的关系,算起来也有近两年的历史,算得上是老夫老妻,她现在的心态很平和,不像最开始的时候,总是有些患得患失。
所以,对于这次暂时的分离,安宁比张仙还要平静,她也希望这次的分离能够让两个人的感情步入新的阶段,她对彼此,都有着一定的期待
想起离校前夜旅馆中的疯狂和旖旎,张仙心里一片火热甜蜜,能够有这样的一个老婆,夫复何求?
想到未来,张仙却多少有些迷茫,来不及多想,又要踏上新的征程。
张仙前天刚刚从学校回到家里,今天就要离开家去省府春城。他已经在外面独立生活了五六年,刚刚在家呆了一天又要离开,母亲不舍的自己的儿子这么快就走,一夜没睡,站在门口抹着眼泪默默看着张仙远去。
张仙的脸上带着笑容,其实他看到了母亲的神情,却不敢回头去看。通向未来的路就在眼前,他不会因为母亲流泪而停下脚步,即便他的鼻子也有些酸,还是硬着心没有回头,坐上了拖拉机离开了家,渐行渐远。
儿行千里母担忧,亩行千里儿不愁。
张仙不是没心没肺的那种人,相反他还一直都是个孝子,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真能够理解“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唯恐迟迟归”的真实含义。
纵然,张仙思想比较成熟,文学功底不浅
十四马力的拖拉机在坎坷的乡间土路上颠簸,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到了乡里车站的时候,张仙脸色有些难看,这一路的颠簸真是把他给折腾惨了,现在感觉浑身的骨头架子都颠散了,内脏好像也都移了位,他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就是打死,他也不会再坐这破玩意儿!
张建国把拖拉机停在路边熟人的菜店门口,进去买了一包吉星烟,却又没舍得抽,卷了一根旱烟抽上,给张仙买了一些洗漱用品还有苹果和梨,不管儿子要不要,都放进了他的皮箱里面。
“这是你儿子?”菜店老板打了个哈欠,笑着问道。现在天还没有完全放亮,菜店里没有别人。
“嗯,我大儿子。”张建国消瘦憨厚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骄傲,这个儿子是屯子里第三个考上中专的人,还是第一个拿到大专文凭的人,从来不惹事,长得也好看,光是中专这几年,保媒的人都快要踩烂了自家的门槛,村里最好看的小姑娘都一直惦记着能走进孔家的门呢。虽然,现在自家的日子过得很紧巴,饥荒还有两三万!
“小伙子长得挺帅,多大了啊,在哪念书啊?”菜店老板用脏兮兮的抹布擦着满是灰尘的货架,张仙看到这一幕就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买这家卖的干豆腐,忒不讲卫生,那抹布都没有自家的擦脚步干净。
虽然心底里有些厌恶,但是面上却没有流露出来,张仙微笑着说:“已经毕业了,今年二十。”
二十是虚岁,本地人都喜欢用虚岁来计算年龄,而不是用周岁,按照这种算法,安宁正是花季雨季的时候。
“真的假的,我还以为你顶多十六七岁,刚上高中呢,长得可真面嫩。”菜店老板还要继续夸奖张仙,突然看到外面来了客车,就赶紧招呼父子俩出去。
张仙上了客车,父亲不顾他的反对把车票给起了,然后叮嘱让他到了地方给家里打个电话,坐车小心点,就开着拖拉机走了。
张仙看着那坐在驾驶座上的消瘦佝偻的背影,才突然间想起自己没有让父亲注意安全,别开的太快了,鼻子猛然间一酸,他收回视线,轻轻吸了一口气,从手提袋里拿出了一本汪凯送他的路遥全集,默默的看了起来。
客车引擎轰轰作响又安静,从路边驶上了公路,向东飞驰,张仙抬头看了一眼迅速抛后的青纱帐,突然发现窗户上有了一条条水珠穿成的细线,下雨了。
给者的话:
5章。想起了父亲,一辈子默默无闻的农民,我也是农民,却没有父亲的坚韧和乐观,做农民我都不合格,辜负了父母的期望。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