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
他眼中的温暖让她放下戒心。“我明白,谢谢。”
“对了,我爷爷没有跟你说什么难听的话吧?我怕他为了我的事,对你发飙。”他了解爷爷的个性,开心时可以笑翻屋顶,发起火来却也惊逃诏地。
她摇摇头。“怎么可能?苏爷爷对我很亲切的。”
“那就好。”他忍住继续追问的冲动,到底爷爷跟她说了些什么?但反正她是不会告诉他的吧。
店里除了他们,还有一对年少情侣,男孩女孩互相喂来喂去,一下吵嘴一下笑出声,青春洋溢得让人心折。找不到话题的两个成年人,静静吃完碗中甜点,怎么甜味逐渐褪去,反而觉得酸?
苏其伟掏出皮夹付帐,警告她不得轻举妄动。“千万别跟我争这个,我会生气。”
她放弃打开包包的动作,等两人走出冰店才说:“谢谢你,老是让你请客。”
“跟你借了时间,当然得还。”
“这样一来就两不相欠了吗?”她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她欠他太多,也许下辈子才能还清吧。
他无法回答这问题,如果该还的都还了,两人还剩下什么?因此他只说:“至少我们算是朋友吧?”
“当然。”情人做不成,还可以是朋友,他们都应该有这份修养。
他朝她伸出手,她犹豫了一下握住,而今握手只是礼貌,而非情人之间的特权。阳光洒落在彼此身上,从以前她就觉得他好看,像是上天精心打造的艺术品,而今更有种时光锻炼过的成熟韵味,让她看得目不转睛,甚至有点太过耀眼。
“你的脸色不太好。”他没忽略她苍白的脸,恍惚的眼,冰冷的手。
“我没事,可能天气太热了。”她收回手,他的体温烫着了她,那是她不该再留恋的温度。
“我送你回家。”
“谢谢,但是不用了。”她摇摇头,今天的冲击已经太多,而她仅存的镇定太少。
他照例不接受拒绝,他的车就停在附近,他替她开了门。“来,上车。”
望着他关怀的眼,她也不想离开他,但又不能接近他,这份矛盾情感谁来替她厘清?在他的凝视中,她就是不能抗拒。
车子开动了,一路上无言,只有广播放出的情歌,一首比一首更摧心,不知是谁在唱着:“她是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那是多么纯真的年代,那是多么纯洁的相爱是一段往事也好,是一段感情也好,永远将它宝贝在心底,记忆着那时候的我和你myloveourlove那一段十七岁的爱情”
别再唱了,别再拉扯她的心,她只是个凡人,无法承受如此考验。他的侧面看起来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她曾经多么爱恋这张脸,而今一切都远了,他们都回不去了,那纯真的年代。
终于她家到了,她松了口气。“停在巷口就好,谢谢。”
“你怎么好像快昏倒的样子?”他不放心,怎样都不放心。十年前只能送到巷口,十年后也是如此,为何他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可会有那么一天,他能大步直接走进她家,向所有人宣布他们的爱情?
“我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她微微一笑,伸手打开车门,但在这时,他握住她的肩膀,沈声道:“手给我。”
“啊?”他想对她做什么?一时间她竟以为他要替她戴上戒指,多愚蠢的妄想。
“我学过按摩,为了照顾我爷爷才学的,按摩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对头晕胸闷都有效。”他说着开始在她手上穴道处按揉,好白好小的手,指甲油是半透明的粉红色,多么适合被握住和被亲吻。
“痛!”她差点跳起来,他是想废了她的手不成?这完全是报复行为嘛!
他抬起视线,不以为然地说:“我根本没用什么力气。”
“还是痛”她不像他强壮又健康,算她没用行不行?
“你太虚弱了,体质不好又怕胖,营养不良怎么行?”他放开她的手,招呼道:“来,我们坐到后座。”
他也不想这么担心她,是她不对,故意让他牵挂,让他有借口留住她,说什么两不相欠都是场面话,他希望她欠他越多越好,就可以用一生的时间来还。
“你想做什么?”汽车后座,那不是激情男女的特定席?
他挑起眉。“难道你以为我会那么疯狂,在车里对你做什么?怕的话你就回家吧。”
竟敢挑战她的胆量?她哼了一声,下车坐到后座,他也一样照做,车内只有冷气传送,广播已经被关上,那些情歌杀伤力太强,而此刻的他们太脆弱。
不愧是高级房车,后座相当宽敞,躺下来都没问题,她脑中闪过那画面,赶紧逼自己停止胡思乱想。
总之,两人中间不再有隔阂,他拍拍自己的大腿,对她说:“脱掉鞋子,把脚给我。”
“啊?”他是有什么怪癖?多年不见,她怕他变得太多。
所幸他及时解开她的疑惑。“我学过脚底按摩,除了我爷爷和我爸妈,我可是没帮任何人做过,你应该觉得庆幸。”
在他半强迫半威吓的态度下,她只好脱下低跟凉鞋,把自己的脚放到他腿上,如此亲密的接触让人心慌意乱,但他看起来相当平静,既然他可以,她当然也可以。
她的脚在他的大手中显得好小,他先以掌心替她搓热,闲聊似地问起。“你穿几号鞋?”
“五号。”他的手粗粗硬硬的,却带来无比温柔。
“我穿九号。”
“等—下,好痛痛”他真正使力后,她忍不住哀号,这比刚才的手部按摩更恐怖!
“忍着点,你身体太差了,不痛是不可能的。”脚底按摩可以探测出一个人的健康状况,他发现她几乎没一处是好的,这女人怎能独自在美国生活多年?除了意志力过人,他找不出别的答案。
想要保护她的心情再次涌上,虽然她没有他也可以过得很好,但他就是需要一个理由,好让自己的行为合理化,嘴里说是她太虚弱,其实是他太眷恋。
她无法再言语,一阵阵酸痛从脚底传来,教她额头冒汗,眉头紧皱,全身虚软到几乎昏过去。
当他终于停下,放过她那双隐隐发红的脚,她才有力气说:“坦白说你是故意虐待我的吧”
“伺候你还要被误会,好心没好报。”他从置物厢拿出一瓶矿泉水。“按摩后要休息一下,来,喝口水。”
“我自己来。”她接过水瓶,却打不开瓶盖,双手甚至颤抖不已。
“你真的很让人不放心!”他拿过水瓶打开来,直接凑到她唇边喂她喝下,他的表现很镇定,内心却忍不住发抖,这完全是引火自焚啊。
她喝了几口,水明明是清凉的,进了身体却变灼热,全都因为他的视线,冷水也会变火山。
一滴水从她唇边流下,他伸手替她擦去,直盯着她粉红嘴唇,似乎有什么难忍之处。“闭上眼睛。”
“为什么?”她心狂跳不已,不知他有何意图,更怕自己无法抗拒,在她全身乏力的状况下,他想对她做什么都不费吹灰之力。
他笑了,嗓音低沉又性感。“你以为我要亲你?我要亲的话,才不管你是不是闭上眼睛。”
她脸更红了。“我我可没想那么多。”他欠揍的个性完全没变,不知这台车有没有大锁,她实在很想k他一顿。
“傻瓜,我是要你闭目养神。”他揽住她肩膀,让她靠在他胸前。
他知道,亲下去他就不会停,甚至会在这车内就失控,但他不愿在如此场合拥有她,他们的第二次应该更完美,想到那缠蜷的画面,他必须紧咬下唇,才能忍住对她放肆的冲动。
忽然被他搂进怀中的她,想抗议却发不出声音,她真的有这么虚弱吗?还是因为她也期待着?如此依偎着他,感受他的气息和体温,让她恍惚以为是梦,梦中才能有这画面,飞过了千山万水,她又回到想念的地方。
他不再是那个莽撞男孩,三十岁的他已是个成熟男人,衬衫底下是健壮的胸膛,那心跳声让她觉得安全,仿佛找到最后归宿,可以在此安歇一万年,从此都不要离开。
时针是否仍在前进?梦里花落知多少?忘了还有个世界,忘了过往伤害和迷惘,只要两人相依偎,即使就此变成雕像也是种幸运。
气氛温馨中,他却非得吹皱一池春水
“你真的不考虑做我的地下情人?”
在复杂的情绪中,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仍渴望她,全身上下都呐喊着要她,无论是以任何形式在一起,他不愿放开怀中的人。
这家伙向来很会杀风景,她终于从暧昧感觉中醒来。“你别作梦了!”
睁开眼,她只觉视线蒙眬,原来自己才真的像在作梦。
“欠我那么多,一点也不还?”他爱极了拥着她的感觉,甚至有绑架她的欲望,她说什么他都不听,只要能跟她在一起,被她怨恨也不管。
“我还不起,我很抱歉。”
“我希望我能恨你,可是我好像做不到。”是一种痴念也好,是一种怨念也好,爱恨交织,他已分不清。
“你别说了。”难道他看不出来,感伤的浪潮就快把她淹没。
他伸手抚过她的发,他就是无法停止。“思柔,你爱过我吗?”
他的问题让她想哭,想哭,太想哭,但她强忍住哽咽,轻声道:“爱不爱又怎样?都已经过去了。”
“只有我还在乎,你已经无所谓了。”他轻轻放开在她肩上的手,随着这次放手,是该真的放开了。他还站在原地,她却已走向远方,该如何有交集?
她由衷佩服自己精湛的演出。“是的,希望你也放下过去,迎向更好的未来。”
“未来会更好吗?过去就不好吗?”他叹了口气,长长的,悠悠的,落寞的。
她无法回答,她不是神仙,即使神仙也难以解答。“我该回去了,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
“是啊,借给你的时间你也不会还,真划不来。”他嘴角牵动一下,微笑得不太成功。
他每句话都刺中她的心,但她一点斗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说:“再见。”
她匆匆下了车,站在巷口目送他开车离去,泪光迷蒙中,她喃喃回答了他的问题:“我爱你从过去到未来”